“我想你应该知道,这个世界上的很多地方,无论多大多小的势力,都存在老生欺负新生的事,恃强凌弱是人性最大的恶,却是一种普遍规律。”
“强权者、强势者往往欺负、打压、伤害弱权者、弱势者,并且自以为得意。”
“弱势者,打不过,却要打,因为打的不是架,打的是一种反抗精神,打的是胸中的一口气,一口宁折不弯的气!”
“需知,世上还有很多傲骨铮铮的人,他们,面对霸凌者,坚持原则,宁可牺牲,也不屈服。”
沈醉微微一笑,“受教了。”
“嘿,不瞒你说,来这之前,我是一名书生。”
“书生?”沈醉眉头一挑,似乎是有些意外。
青年男子没有再说什么,从地上拿起一坛酒,递给了沈醉。
“见者有份。”
“喝吧,喝完好为我老大加油助威。”
沈醉接过,眼中闪过一抹疑惑。
转头看向四周,方才发现,周围每个人的脚下,都摆着一坛酒。
“为何要喝酒?”
青年男子一笑,“害……这不是喝完酒,才好意思胡言乱语嘛。”
“今天这一场,我们老大自己也知道打不过,但还是要打,我们也知道,老大铁定打不过,但我们也得扯着嗓子喊加油。”
“喝的伶仃大醉更好,待会发挥起来才能不受限。”
“打不过就打不过,可是气势,还得盖过那些摆老资格的家伙!”
“我懂你的意思了。”
沈醉接过那坛酒,低头闻了闻,还算清冽。
但,没有喝。
不一会,青年男子拎起酒坛猛灌了一口酒,借着酒劲,大声道:“老大,加油!能揍一拳是一拳,揍两拳咱们算是赚了!”
“揍不死就揍不死,可一定要揍!”
在这青年的身边,还有近千人,也是浑身酒气。
在青年之后,纷纷借着酒劲吼了起来。
“老大,使劲!”
“加油加油!”
一时间,此地喧闹异常,热烈的气氛惊天动地。
擂台上,两人也正式开始交手。
不过,仅仅是一个回合,擂台上那个道境三重的人,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被轰出了擂台外。
擂台上的老生拍拍手,嗤笑一声,面露不屑。
“废物就是废物。”
“蜉蝣撼大树,可笑不自量。”
砰!
青年男子脸色涨得通红,一把摔了手中的酒坛。
“兄弟们,随我一起上,干他!”
一呼百应,成百上千的弟子,霎时间冲向擂台。
擂台上的那名老生神色自若,似乎早已料到这一些。
随后,轻蔑一笑。
“质的问题,量再多有什么用。”
“来一千人,一万人,还是一样的结果。”
他的脸上浮出一抹残忍的笑容。
抬起手,一掌拍出,硕大的掌印,将近千名弟子全部笼罩。
砰砰砰。
人影不断砸落在地,巨大的修为差距下,近千人也挡不住这简单的一掌。
转瞬间,除了沈醉,场下所有新人,都已经趴在地上,灰头土脸,狼狈不堪。
“人不行,便向酒借胆,嘿,也真是有意思。”
一旁,一些老生围了上来,纷纷吹起彩虹屁。
“做力量做不到的事情,就是这个下场。”
“柳哥出马,寸草不生。”
“柳哥威武!”
“柳哥威武,柳哥,你有没有闻到烧焦的味道,那是我的心在为你燃烧!”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。
几乎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好家伙,怎么连吹彩虹屁都这么卷了。
他们震惊啊,要看看这是谁,拍的一手好马屁。
就连柳昊本人,也循着声音看了过去。
那青年男子嘿嘿一笑。
“柳哥,我对你的称赞是发自内心的!”
柳昊满意的点头,“说的好,下次继续。”
他的目光望向场下,看着那倒在地上一片又一片的弟子,摇摇头,“再来一万个也是一样的结果,可笑这些家伙还真是有些不自量力,非要鸡蛋碰石头,碰一下才死心,也不知道是图什么。”
突然,他眉头一挑,注意到了最边缘处的沈醉。
这里的所有人都趴在了地上,唯独这一个,在那里安静的站着,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。
是没有出手吗?
来了,临阵退缩,这还真是稀奇事。
柳昊微微眯眼。
不过,这种贪生怕死的,比那些不自量力的家伙还要让人讨厌。
他紧紧盯着沈醉。
“今日这场擂台比赛,你若不想牵扯进来,可以不来,天渊的新人多的是,只要本本分分,没有人会去为难。”
“可你,来了。”
“天渊,没有不战而退的事,更没有怂包,你懂我的意思吗?”
沈醉微微颔首,“懂。”
“上来,让我看看你是几斤几两。”
“咔,咔。”
柳昊慢慢地握紧了自己的手,关节处发出了几声轻响,神色不善的盯着沈醉。
沈醉放下了手中的那坛酒。
他上前一步,握住了腰中的长剑抽了出来。
咔。
长剑被抽出来半截,森森示人。
也就在下一刻,柳昊看到了一道剑光。
“嗤。”
“嗯?!!”
剑气,在耳边划过,擂台上的柳昊抬起手,接过了飘落的黑发。
“这……”
柳昊面露骇然,开口说话,但是刚一张开嘴,鲜血便涌了上来。
五脏六腑紧跟着疼痛起来。
柳昊抬起头,一脸的不可置信。
眼中,甚至是带着些许茫然。
怎么会这样……
“你……”
他看向徐昭,艰难的向前迈出一步,可全身的力量,仿佛已经被抽离。
在他迈出脚的一瞬,便软软的瘫倒了下去。
很快,倒在擂台上的尸体在没有声息,鲜血流出染红了擂台,从石板上淌过,一滴一滴地滴落。
见到这一幕,所有人直接被吓得趴在了地上,股间战战,有一些微湿。
那些倒在地上被欺负的新生,也惊呆住了。
此刻,已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呻吟声。
“怪不得我,是你想看我的斤两…只是这斤两,似乎有些重,你接不下罢了。”沈醉淡淡说道。
他收了剑,目光转向天渊那最高的宫殿。
“咱就是说,该干正事了啊。”
然后,他不再停留,转身离去。
一步步,像是闷鼓敲击在天渊所有弟子的胸口。
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,所有人方才反应过来一般。
只是,依旧是沉默。
每个人的脸色,都是不好看,尤其是将目光转向擂台上死去的柳昊时,更甚。
“他怎么,杀人了?”
之前递给沈醉的青年男子喃喃一句,他眼中的神色,有些混乱,有着明显的不可置信的色彩。
而先前的那坛酒,此刻正端端正正的摆在那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