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不去狱中,镇远侯府那边,你要如何交代?”
皇上直击要害。
镇远侯府不会就此罢休,即便侯爷和侯夫人都不在京城,但还有盈安郡主在。
更何况当初审理此案时,亦是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。
如何堵住百姓的悠悠之口,更是一大难事!
徐博炎来的路上便想过了,即便已经有了主意,但此刻听这话却仍是故意面露难色。
“儿臣……儿臣愿意前去镇远侯府,求得盈安郡主谅解。哪怕是等娇娇将孩子生下来以后,再去狱中,父皇,不能让娇娇有孕之时,待在狱中。”
言毕徐博炎俯身磕头:“儿臣知道此事实在难办,求父皇开恩。”
一句求父皇开恩却听的皇上眼底愈冷。
皇上饱含深意似的言道:“你当真要将她留在身边?”
徐博炎脊背一僵。
似是明白了皇上的言外之意。
可一想到陆娇娇腹中子嗣,又不禁犹豫。
“儿臣……”他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。
皇上心下却已有答案,“既然已经怀有身孕,是不该留在狱中。寻常百姓家的女子若是有孕,依律也定不会让其在狱中待着。但此事务必要让镇远侯府同意,等孩子诞下,再让其去狱中。”
“至于如何堵住百姓悠悠之口……”
想到上次徐博炎撒谎言说京城传言与他无关,皇上低低的笑了声。
带着股嘲弄,似是不屑。
“此事你应当明白该如何做。”
百姓之口都已经被他利用的炉火纯青了,如何堵住悠悠之口,就靠他自己了。
“儿臣,明白。”徐博炎拿不准圣上的心思,一时间连说话都没了底气。
但好在此事圣上答应了。
徐博炎从皇宫出来时,不由得长舒一口气。
似乎并未将镇远侯府一事放在心上。
反正镇远侯府如今只有盈安郡主一人,难道她还敢不答应?
哼!他如今可是皇子,盈安郡主是个郡主又如何?
见了他还不是得老老实实行礼!
成义客栈。
陆泠月赶到时,晏大娘正好在。
将陆娇娇有孕一事娓娓道来,末了才说出心中所想。
“此事来的太过蹊跷,我总觉她有孕一事未必是真的,但寻常郎中和宫中太医都说她有了身孕,迫不得已,我这才想请晏大娘去一趟。只需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孕即可,倘若晏大娘怕身份暴露,可穿着男儿装,如此应当不会有人能认出晏大娘。”
她甚至连如何装扮都替晏大娘想好了。
晏大娘本就打算帮她,此刻就更不好拒绝了。
“今日时辰太晚了,明日去吧。”
有了她这话陆泠月才放心,“好,那就明日一早,我亲自来接晏大娘前往。有晏大娘在,她若是假有孕,到时候定然能看出来。”
翌日,陆泠月坐着马车前来接上晏大娘一起去了尚书府。
二人赶到时正好碰上徐博炎要出门。
身后十几个家丁,手里个个抱着各种盒子,倒是看不清里面都是什么。
见陆泠月前来,徐博炎笑的更是得意。
这人千方百计要将陆娇娇送入狱中,结果陆娇娇有身孕一事,却是彻底扭转局面。
眼下来看,陆娇娇有孕于他而言是更有利的。
但此人定然是心中不满!
“安平县主今日怎么有空来尚书府了?该不会是来看娇娇的吧!”
“正是,我这带来的一位神医,正好为妹妹诊脉。”
陆泠月提脚走近,目光却盯着他身后之人,“倒不知殿下是要做什么,该不会是要去见盈安郡主吧?”
还真被她猜中了!
徐博炎避而不答,反倒是看向她身后之人。
着男装,但却像个妇人。
他不禁想到上次在镇远侯府见过的那位女医者。
该不会就是此人吧?
“县主莫要忘了,娇娇如今是本王的人,她腹中子嗣就是皇室的子嗣。既如此,她这脉也不是谁都能搭的。”
陆泠月不满,正欲回怼,晏大娘却突然问:“这两日,公子可曾服用过药物?诸如合欢散之类的。”
正站在徐博炎身后的家丁闻言纷纷低声嗤笑。
男子用合欢散,这事可是少见!
徐博炎回头看去,目光凌厉带怒。
众人自是不敢再笑。
晏大娘倒也不管他是否回答,似是已经笃定了,索性直言道:“这位公子若是当真在服药,我奉劝你一句,那药莫要服用了。你如今这脸色还不算明显,日后若是再接着服用,你这身子遭受不住。”
“而且,那药未必是寻常的合欢散。”
晏大娘秉承着医者本心,好心提醒。
但徐博炎明显是不领情,更是一脸怒火,“用不着。本王从不用那些东西,你也休要在尚书府门前胡言乱语,速速离开。”
言毕还特意看了眼陆泠月。
“你到底是从哪找来的这种郎中?看起来这郎中倒像是病得不轻。”
竟敢说他用合欢散。
他用不用难道自己还不清楚?
“殿下真要是不用,直言就是,何必如此疾言厉色。”
陆泠月笑的得意,“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是心虚呢。”
几个家丁纷纷低着头。
生怕抬头时偷笑又被看见。
但徐博炎又怎会不知这些人的心思。
可越是如此,他就越不能与这些人计较。
否则只会显得他更心虚!
“本王行得正坐得端安平县主若是想请此人为娇娇诊脉,本王看还是算了吧。省的此人在娇娇面前胡言乱语,再惊了皇嗣,可是大罪!”
“到时候安平县主可担不起!”
徐博炎言毕直接拂袖离去,朝着不远处备好的马车走去。
身后的家丁纷纷抱着盒子跟上。
随着马夫将手中长鞭一扬,马车慢慢驶了出去。
马车内徐博炎却想着那人所说的话陷入沉思。
至少昨夜的情况是不对劲。
他若非是知道昨夜自己不曾服用过合欢散,只怕连自己都会有所怀疑。
可陆娇娇应当也不会对他做这事。
况且她昨日深夜才回来!
徐博炎百思不得其解,但又莫名不安。
身后,陆泠月看着马车越来越远,低声问:“晏大娘方才说的合欢散一事,当真十分严重?”
即便与晏大娘没见过几面,但陆泠月还算清楚她的性子。
绝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话。
定然是看出了些端倪!
“如今看来确是如此,也但愿那药他别再服用了,否则不知会有何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