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早就治好了,孙女一直瞒着。”
原本是不想那么早就将此事说出来,没想到如今竟然在这种情况下,阴差阳错的展露出来。
她低笑道:“看来我这张脸还真是跟我娘长得一模一样,竟然能吓到奶奶了。”
听这话陆老夫人才豁然反应过来。
她方才像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!
看着陆谦的神色,老夫人更是心慌,“谦儿,当年的事并非是母亲害死了宁安,她确实是难产而死,你若不信,大可找府中下人一问便知。”
可事到如今再反驳,陆谦又怎会信她这话。
“府中上下何人不听母亲的?”
一句话说的老夫人顿时噤声。
陆泠月冷嗤:“奶奶既是如此说,我看孙女还是去衙门里一趟,请孟大人派人前来调查此事。如此才好还奶奶一个清白。”
“你敢!”
陆老夫人气的急忙从床上下来。
鞋子也顾不上穿就朝着陆泠月冲过去。
“都是你,要不是你吓唬我,又怎会有今日这事,你还嫌府中不够乱吗?”
说话间扬手就要朝着陆泠月打去。
陆谦却突然站在她面前。
“啪!”
一巴掌甩下来,陆泠月和陆老夫人都愣了。
老夫人看了看自己的手,又看看陆谦,“你……你为何要出来替她挡下?”
陆谦却不在乎挨了一巴掌。
他更在乎穆宁安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。
还有穆家的事!又是怎么回事!
“娘,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,你难道到现在都不肯说出实情?”
陆老夫人却不住的摇头,失神般道:“我不知道,我什么都不知道。有本事就去报官,衙门自会查明。”
当初的事情,她做的天衣无缝。
此事过去那么多年了,即便衙门里派人来查,也查不出什么线索。
倒像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,陆泠月突然问:“当年我娘的贴身丫鬟,应当是知道实情。奶奶说是吗?”
穆宁安的丫鬟,自从穆宁安死后就消失不见了。
此人真若是死了,晏神医当初就会直接告诉她是死了。
既是没说,便是逃了!
那人定然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看陆老夫人的神色,陆泠月就猜到她说中了,“既如此,那就先去报官。”
带上面具,转身就要出去。
“泠、泠月!”陆谦嗓音发颤,“此事能不能……”
陆泠月止步,“爹爹是要我就这么算了吗?”
他确有此意,但就是是不出口。
毕竟此事事关陆泠月亲生母亲的命!
“爹爹觉得我娘在九泉之下,会原谅你吗?”陆泠月回头看他。
陆谦低下头,喉间堵得厉害。
连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陆老夫人却直接朝她冲过去,“你个贱人!你果真跟你娘一个样,跟陆家不一心,但凡当年你娘能懂事些,我也不会对她动手!”
“是她非要将你爹爹拉进穆家那个火坑里!她是要害的谦儿仕途尽毁!”
说着就又扬起了巴掌。
陆泠月不躲不避,抬手就接下将要落下来的巴掌。
她猛地一甩,老夫人险些摔倒在地上。
“奶奶口口声声说,我娘当初要将我爹爹拉进火坑里,可陆家又何尝不是个火炕,她好好的一个富家小姐,来你陆家却被如此欺辱,当真是可笑!”
“还有当年的事,这笔账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。”
“爹爹最好别想着将她连夜送走,否则就别别怪我不讲情面。”
陆泠月丢下这话转身就走。
季思珩偏头看向屋内的母子。
“陆老夫人为了陆太师,可真是煞费苦心。今日还要陆小姐前去找盈安郡主,让盈安郡主莫要追究被绑架一事。可见,老夫人为了陆太师,当真是什么事都敢做。”
他冷笑一声,不屑的看了眼已然瘫软在椅子上的老夫人。
转身跟着陆泠月一起离开。
春桃也急忙跑了出去。
直到屋内只剩下母子二人,陆谦才极尽无奈的叹气,“当年的事情,为何不告诉我?”
陆老夫人紧抿着唇,此刻一句话都不再说。
“母亲到底还瞒着儿子多少事?难道到如今都不能说吗?”陆谦又气又恼。
闻言陆老夫人仍旧是冷冷道:“陈年旧事,我就不信衙门能查清楚!穆宁安那个贴身丫鬟,当年既然是跑了,如今也不可能再露面作证了!”
“此事你不必怕,查不到我身上。”
“母亲到如今都还不知错吗?”
陆谦气的攥紧拳头,狠狠的在桌上锤了一下。
“砰!”
吓得陆老夫人不由打了个激灵。
她没好气道:“错?我有何错?当年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,要不是为了你的仕途,你以为我愿意冒险?真若说错,也是穆宁安的错,那个贱人,她竟然妄想让你去救穆家人!”
“东厂要对穆家出手,我岂能让你掺和此事?”
“她还说什么只救下穆家的那孩子就好,救下以后怎么办?难道不会被东厂查出来?真是笑话!”
越说越气,甚至瞪了眼陆谦。
“当初早就跟你说了不让你娶商贾家的女子,你偏不听,如何,终究是惹出祸了吧?”
看着面前这个言辞狠厉的母亲,陆谦只觉得他像是突然不认识她了。
以前母亲不是这样的。
“宁安只是想让我去救下穆家的孩子,哪怕当年我能出手救下一人,来日九泉之下我也能去见她了!如今,我还怎么有脸去见她?”
陆老夫人眉头紧蹙。
但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是无用。
“东厂的人咱得罪不起,只能躲的远远的,当年穆家的事你更不能掺和。无论如何,当以你的仕途为重。”陆老夫人走火入魔似的,字字句句全是仕途。
陆谦慢慢站起身,“母亲如此执迷不悟,儿子无话可说。宁安一死,儿子没资格处罚母亲,此事明日交由泠月做主。”
说着就退了两步。
身后赫然传来一声吼:“你这是何意?难道还真要眼睁睁看着那死丫头去衙门状告我?家丑不可外扬,你难道不懂?早知如此,当年我就该把她也一并掐死!”
“省的有今日,她竟敢对我出手!”
陆谦实在听不下去,脑袋里亦是一片空白。
他终究是不愿再与她多说一句,离开了屋子。
但临走前,却将门从外面关上。
屋内的陆老夫人气的大骂:“你个逆子,难道为娘这些年不是为你吗?你如今竟敢帮着她!早知如此,当年老身就不该生下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