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如林站起身,笑的得意,“有劳兄长。”
即便是闲职,但日后只要能在圣上面前露脸,自是能升官。
也算是个美差!
“二弟还是先别高兴,此事未必能成。”
徐博炎一盆凉水泼下,徐如林脸上的笑僵硬,“兄长这是何意?”
“盈安郡主被绑架一事,如今京城四处都在传言是尚书府所为。今日前去太师府,陆泠月和郡主都咬死此事是尚书府所为,如此一来,二弟难道还能在御林军任职?”徐博炎不愿看到徐如林这般得意。
至少在他出事之前,在父亲面前露脸这事,一直都是他。
哪里轮到徐如林了?
“眼下三缘山的山匪都被带去衙门审问了,真若是问出此事是尚书府所为,到时候二弟是不可能去御林军的。”
御林军中,多是文武百官家中子嗣。
这些人多是能接触到圣上,自是需得自身与家中皆是心怀坦荡之人。
倘若只做过一点不值一提的恶行,倒也罢了。
但如今这事涉及到镇远侯府,眼下只需侯爷一句话,就足以能让徐如林进不去御林军。
“一派胡言!”
徐尚书只觉这话可笑,甚至怀疑是徐博炎胡言乱语。
“尚书府怎会对盈安郡主出手?此人可是镇远侯的掌上明珠,为父如今即便再糊涂也不会对她出手!况且前几日圣上才刚罚了尚书府,眼下若再出事,为父这官职只怕也别想要了!”
徐如林也跟着言道:“是啊,父亲不可能对郡主出手的。”
他们至多也就对陆泠月出手罢了。
然而徐博炎却笑的一脸淡然,“此事是真是假,父亲出去一问便知。不过此事倒像是娇娇所为。”
说出实情也无妨,反正陆娇娇也是尚书府的人。
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
尚书府也难逃一劫。
徐尚书听到这话超乎寻常的静了下来。
只是搭在两侧扶手上的手,手背青筋凸起。
眉心间轻轻抽了两下。
府中才刚花了银子给徐如林弄到了御林军的官职,过几日就要去上任了,却在此时出了这事。
他岂能不恼?
压下心中怒火,徐尚书怒极反笑,“陆姨娘好大的胆子,连盈安郡主都敢动,看来是不怕侯府找她算账。”
陆娇娇是不怕,可他们怕!
只怕尚书府满门都要遭殃了。
“这就是你娶的好妾室,这便是你冒险求来的赐婚。”徐尚书放声大笑。
眼底的怒火也随着笑声愈来愈烈。
“早知如此,当初我就是打死你,也不会让你娶她的!”
那时为了娶陆娇娇进门,徐博炎曾于家里人争执过几次。
徐夫人更是被他气的晕了过去。
往事倒也罢了,没想到陆娇娇入府后,竟接二连三的惹出事。
如今倒好,还惹上了侯府!
“你现在即刻带着她,滚出府去,从今以后你二人都不是我尚书府的人!”徐尚书唯一能想到的法子,便是将这二人赶出去,如此才能保全尚书府其他人。
尤其是徐如林!
但徐博炎又岂会不明白他心中所想,“爹还是想将我二人赶走,如此还能想法子让二弟去御林军。不过儿子如今又不能在朝为官,也不能去参加科举,自然不能就这么离开。”
“况且上次爹将罪名推给儿子,儿子也没说什么。”
“这次正好,尚书府当替罪羊担下这个罪名,咱们之间也算扯平了!”
话音刚落,徐尚书拿起桌上的杯子朝他砸去。
亏得徐博炎及时躲闪。
“砰!”
瓷杯摔碎在地上,徐尚书气的大喊:“滚出去!立刻给我滚出去!”
徐博炎嗤笑,缓慢转身离去。
但走出厅堂的门,却又故意看向徐如林。
“宴席还准备吗?”他笑着问。
都摊上盈安郡主这事了,还准备什么!
徐如林担忧的瞄了眼徐尚书,只得壮着胆子道:“应当是不用了。”
看样子,这几日是去不了了。
太师府。
前来贺寿之人离开后,陆谦才坐在椅子上歇息片刻。
望着不远处堆积起来的寿礼,却笑不出来。
一场寿宴,犹如闹剧。
只怕今日一事很快就会在京城中传开了,到时候不仅仅是陆娇娇被非议,太师府和尚书府又何尝不是?
就连盈安郡主只怕也难逃被非议的下场!
一件事牵连三家,可即便如此,也还是要追究到底。
就连侯爷和侯夫人也都笃定,此事势必要追究到底。
他重重的叹了口气,锦燕不知何时去到他身边,“老爷,听闻大小姐伤重,老爷可曾去看了?”
闻言陆谦才想起来他还没去看陆泠月。
只得再次站起身,缓步朝着陆泠月的院子去。
锦燕跟在他身后,故意问:“老爷为何会想着给大小姐办寿宴?”
还不是为了将穆淮逼出来!
结果穆淮没出来,还闹出了这些事。
“此事以后莫要提了,只当不曾发生过此事。”
陆谦进了小院,却听陆泠月的小屋中传来阮梦羽和盈安郡主的嗓音。
这二人竟还没离开!
恰在此时,季思珩从屋子里走出来。
他缓步去到陆谦的身边,“陆小姐正在歇息,不便见陆太师。陆太师,改日再来吧。”
歇息?
陆谦看着传出笑声的屋子,
能见那二人,但就是不便见他?
不等他追问,季思珩又道:“陆小姐不愿见到陆太师。”
尽管是他擅作主张要拦下陆谦的,但他想,陆泠月现在应当不愿见到他的。
毕竟她极有可能已经听到了那些话……
陆谦还以为陆泠月是在为今日寿宴一事不满,不曾多想,便点点头道:“既如此,让她好生养伤。”
他只得又带着锦燕一同离开。
季思珩望着二人的背影,良久才敛回眸光。
转而又去屋内,将阮梦羽和盈安郡主都赶走,直言陆泠月如今需要静养。
等那二人离开后,陆泠月却是全无睡意。
看着屋内的那些寿礼,恍惚间,更觉得从昨夜到今日的事,像一场梦。
并非是盈安郡主被绑架一事,而是穆淮那些话。
“昨夜那些话,都听见了?”季思珩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侧,垂眸看向她手上绢帛。
陆泠月定定地望着他。
不明白他是怎么猜到她已经听到了。
但此刻身心俱疲,也懒得多问,只轻轻点头。
“听见了。”
季思珩眼眸微抬,“我二人会联手为穆家报仇,此事你不必插手。这些日子养伤要紧,等你身子养好,穆家一事应当也能办妥了。”
可陆泠月却更觉担忧。
“难道圣上当真会为穆家重罚东厂?”
实则她想要的不仅仅是重罚。
甚至还想要东厂血债血偿。
但如今东厂势大,并非是他们找到证据证人,就能让圣上重罚东厂的!
这一点她心中明白,季思珩也明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