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远侯府。
盈安郡主回到府中时,侯爷和侯夫人还不曾歇息,二人找她急的在厅堂内踱步。
“老爷,夫人,郡主回来了!”
下人的一声喊,惊得二人倏地看向院内。
盈安郡主也恰在此时跑了进来。
“娘!”
她直接扑到侯夫人的怀里,后怕的低声抽泣:“女儿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!”
侯爷看着她身上的血迹,战场上也没怕过,此刻却吓得指尖轻颤。
“这、这怎么回事,你受伤了?”
闻言侯夫人才急忙将她推开,试图查看她身上的伤。
见她身上那么多血迹,瞳仁一颤。
“快!快去请郎中!”
“不必了。”
盈安郡主急忙阻拦,“这不是女儿的血,是、是安平县主的血。”
侯夫人和侯爷对视一眼,更不明白此事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?你不是去给她送寿礼了吗?难道是你二人起了争执,她对你出手,你又失手伤了她?”
可盈安郡主却在不断地摇头。
“不!这次是她救了女儿!若非是她,女儿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了,或是……或是保不住清白了!”
侯夫人心下一紧,“到底怎么回事,你快说。”
盈安郡主低着头,将今日一事娓娓道来:“女儿今日带着府中丫鬟侍从,前去给安平县主送寿礼,本是一切顺利,可回来的路上,突然冒出来一伙人,将女儿和府中下人都绑起来,甚至还带去三缘山上。”
“女儿万幸是活了下来,可府中那些下人却全都死在那伙山匪的刀下。”
她越说越觉得委屈,泪水也在不断地往下落。
至今想起那二当家的所言,仍觉浑身发抖。
“那些人受尚书府指使,绑架女儿,借此威胁安平县主,要县主一人上山救女儿。”
“什么!”
镇远侯惊呼,“这尚书府欺人太甚,真当我侯府不敢动他?”
侯夫人碰了下他的手肘,示意他先别说。
且听女儿将事情说完。
侯爷只得闭口不言。
盈安郡主又接着言道:“安平县主被逼无奈,这才特意带了两人,上山去救女儿。动手时,那山匪少朝着女儿动刀,是县主接下了那一刀,她手上的伤……”
泪水如注,止也止不住。
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,伸出手比划着,“这么长,而且深的近乎见骨。若不是她挡下那一刀,女儿都不知如今可还有命见到爹娘。”
上次陆泠月带人来救侯爷的恩情尚且没还,如今又有一个天大的人情。
一时,连侯夫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只是分外感叹:“真是没想到。”
以前京城中到处传言安平县主的声誉不好,侯府虽谈不上相信,但也不愿与此人有往来。
可这些日子陆泠月却接连帮了侯府两次。
甚至还都是救人命的大事。
这让他们如何还的清!
侯爷看着盈安郡主衣裙上的血迹,猜到陆泠月手上的伤有多深。
“天亮多备些补品,今日县主寿辰,咱们都去。”
原打算陆泠月的寿辰只让盈安郡主去即可。
可这般一来,他们反倒更要去了。
救命之恩在前,去参加寿宴又算得了什么?
侯夫人忽地朝门口走去,还边走边说:“府中还有些补品,我晚些就命管家前去收拾出来。”
说着便喊管家来,命其去找出那些补品。
“爹,娘。”盈安郡主一脸的为难。
像是还有事。
侯夫人折返回来,忙问:“还有何事?”
盈安郡主紧绷着唇角,想了又想才开口:“此次女儿有意与尚书府追究到底,但如此一来,女儿被山匪绑架一事,势必会被查出,到时候难免会在京城传开。此事即便女儿不曾失了清白,可到时候京城中怕是还是会传言女儿名节尽失。”
“但女儿还是要追究到底!”
她已经拿定注意了。
谁也不能改变她,即便是爹娘也不行。
镇远侯沉声问:“你应当明白此事若是公开,到时候京城百姓看你的眼神,可就与以往大不一样了。就跟安平县主一样,前些日子被传言是昭月楼老板的外室,百姓议论纷纷。”
“来日,你若成亲,此事只怕也会被婆家提及。”
这些事情盈安郡主都想过了。
但她还是坚持。
“女儿都知道,可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。女儿的贴身丫鬟,还有府中侍从,十几个条人命不能就这么算了。还有女儿被绑架一事,女儿也不愿就这么算了。”这一桩桩一件件,都是盈安郡主过不去的坎。
这些账,她要跟尚书府算清楚。
这次,无论如何也要让尚书府付出代价!
“好!”镇远侯笑笑,“这才是我镇远侯的女儿!”
闻言侯夫人却是一脸担忧。
“可女儿的名节……”
同为女子,侯夫人自是更明白女子名节有多重要。
即便盈安郡主不曾失了清白。
但仅仅是京城中的传言,日后也会压垮她。
可侯爷却道:“前些日子安平县主既是敢为名节一事,前去府衙击鼓鸣冤,如今盈安自是也能如此。况且倘若仅仅是为了名节,为了不被百姓传言,便忍气吞声,岂不窝囊?”
被他如此一说侯夫人便不再多言。
盈安郡主更是言道:“此事女儿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,爹娘不必担心。而且那三缘山上的山匪也统统被绑起来了,就等着天一亮,让孟大人派府衙前去捉拿了。”
“到时候衙门里的人若不够用,需得爹爹调兵去一趟。”
侯爷当即应下。
天色渐亮,太师府忙碌起来。
春桃却焦急的站在府门口,不时探头看向两侧街道。
这可如何是好,天都亮了,小姐也没回来。
该不会是出事了吧?
眼见一辆熟悉的马车缓缓驶来,春桃只看了一眼转身就回了院子。
没能等来小姐,反倒是等来了二小姐。
真是晦气!
回到府中还不曾到小院去,却见陆谦从书房里出来。
看见春桃时,他高声问:“泠月还没起来?”
春桃不敢说出实话,只得轻轻摇头,“没有。”
陆谦仰头看向天空,“罢了,迟一时也无妨。今日她寿辰,且让她睡吧。”
“是。”春桃怯怯的应了声。
回到小院,春桃赶忙去找竹云。
二人四目相对时,即便是一言不发,但也明白对方亦是一无所获。
“小姐为何会到这会儿还没回来呢?连那位公子也没回来,也不知道这二人可会遇险。”春桃低声到。
竹云也不敢开口,生怕隔墙有耳。
可不多时,陆娇娇却找来了——
身后跟着几个侍从,个个手里抱着寿礼。
“今日是姐姐的寿辰,我特意备了几份寿礼。春桃快将姐姐找出来,就说妹妹来送寿礼了,看她可还满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