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这泛红的眼眶,怎么看,都不像是大彻大悟。
陆泠月知晓她对何老板的那些心思,可穆淮身上负担的实在太多,根本不可能娶她。
“既然大彻大悟了,那就放下这一切吧,日子总是要往前过的。”
说话间,陆泠月抬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,眼神透出一丝温和。
没有人安慰也就罢了,有人安慰那些委屈在此刻肆意的生长,盈安郡主就扑到她怀中放声痛哭。
哭累了,她才缓缓的睡了过去,这状态看着分明是受尽了委屈的。
“县主,您还是在这儿多待一段时间吧,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,您也能从旁劝这些。”跟在盈安郡主身边的小丫鬟看着陆泠月起身要走,连忙开口劝了一句。
自她入府,到陪着郡主成长到现在,从未见过郡主这样伤心。
如今,镇北侯府也没个能够管事的人,否则她们也不会硬着头皮请来安平县主。
“好,那我就陪着她。”陆泠月叹息着,心中也有一抹微妙的关怀闪过。
她只得抓住盈安郡主的手。
翌日一大清早,盈安郡主睁开眼眸见到守在自己床榻前的陆泠月,有些惊诧道:“你昨夜在这里陪了我一整夜吗?”
“郡主哭累了,便像个小孩似的直抓住人的手便不松开,只能陪你一整夜了。”陆泠月笑着,却已拿来帕子轻轻地替她擦拭着眼角的泪痕。
“那些事情便放下吧,郡主,你那么好,总会有更好的未来的。”
看着陆泠月这样轻松的神情,盈安郡主的心里有一抹隐秘的烦闷,她感激陆泠月的好意,可却有一抹微微的恶意肆意生长:“你可听说京城最近的流言?”
“听说了,可那又如何呢?”
陆泠月从容点头,把帕子放在了一旁,圣上若真要为季思珩和盈安郡主指婚,她又能做什么呢?
“你与九王本是人尽皆知的关系!”盈安郡主仿佛在替陆泠月抱不平。
若是不结婚,他心中总能有那么一丝妄想,或许就能等到被何老板接受的那一日。
“君心难测,若为此事,我便要争个头破血流,那才是最蠢的。”
陆泠月只笑着摇了摇头,否定了盈安郡主心中的那些妄念。
皇帝对于季思珩的确颇有些优待,但对于某些事情,一直都不闻不问。
兴许,他惹出这么多的风波,只是为了不愿意去面对那些真相吧?
“是啊……”盈安郡主看着陆泠月豁达的姿态,愣愣的点头。
她已经作为郡主,享受了不少的优待,那许多事情便没了选择的机会。
无论是恩宠还是雷霆,他都只能承受。
“陛下一直都想为你和那位赐婚,你为何有勇气反抗呢?”迎安郡主这会儿抓住陆泠月的手,仿佛溺水之人,最后握住的救命稻草。
只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些经验。
“本就是他对我有愧,我无需再点头答应,过几日便是册封礼礼,诸事繁琐,陛下大抵不会在这般时机再办一场婚宴的。”
陆泠月知晓了迎安郡主心中的症结,也清楚该如何抚平。
宫里宫外,都在忙着册封里的事情,但此事已结束,还有永丰国的使臣秘密来此。
要不了几日,也要浮出水面。
为彰显大国气象,礼部那些人只怕都要忙到冒烟了,这种时刻,哪怕只是赐婚的旨意降下,他们也要跟着继续忙碌。
“也是……”盈安郡主略显唏嘘的苦笑一声,便坐在那里。
“趁这次的事情,你若能放下他也不失为一件好事,你们本便不属于一个世界,这不是身份的鸿沟,而是阅历的隔阂。”
陆泠月看她眼神呆愣愣的,似乎有泪水积蓄着,便将事情挑明了。
何老板走南闯北,见多识广,他不会为一时儿女情爱所困。
对于盈安郡主而言,他的世界极小,只有这片京城。
纵使往后成婚,陛下也不会轻易让她离开的。
镇北侯夫妇仅有这一个爱女,他们夫妻二人在边境,手握兵权,若他们真有什么想法,那盈安郡主就是最好的棋子!
这些道理极为粗浅,盈安郡主并非读不懂,只是她想在情爱之中作茧自缚,将自己麻痹于其中。
“是啊……你可真讨厌,说不出一句动听的关怀人的话语。”
盈安郡主愣愣的点头,那委屈的神色消散了一些,又不满的开口。
“郡主若是想要个人哄着你,说些甜言蜜语的欺骗的话,那便不会让我留在这里了。”
“只要记住,往前看就够了。”
陆泠月握着盈安郡主的手,拉着他一起起床洗漱。
纵使在京城待了许多年,也仍旧有他们未曾发现的美景,何必为一时情爱,将自己局限囚笼呢?
等洗漱完毕之后,盈安郡主便像是彻底活过来了似的。
二人就去了京城附近的马场,一路纵马而行,风声从耳畔吹过,这一瞬间,她仿佛真正的感受到了自由。
那些仇怨的苦涩的表情渐渐的消失,她脸上带着笑意,顺着风声,重活一次。
“既然他不愿意见我,那我往后也不再见他!”盈安郡主站在悬崖峭壁处,只是大声的开口。
释放完了自己的那些情绪,她才顾虑起陆泠月的事情
若陛下真金口玉言降下旨意,那陆泠月和季思珩这么久的情分又算什么?
她心有顾虑,扭头看时,却发现陆泠月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,并不为那些未发生的事情而烦忧。
“郡主就别替旁人担心了。”陆泠月安慰了一句,接下来的几日,她们二人都在一起,将附近的景致大多游览了一遍。
足足五日的时间一晃而过,陆泠月这才终于回到太师府。
“小姐,昭月楼内有人找您。”竹云留守在家中,一见陆泠月回来立即迎了上去,又将一张纸条送了过来。
这颇为清俊的字体,写的倒很是仓促,似有几分着急。
“那人可说自己的身份?”陆泠月模糊的猜出了一些,只忍不住的笑了一声,却故作姿态,并不着急赴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