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龚大将军的庶子,呵!”
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,竟是死罪之人的后代。
陆泠月看着他手中的信,努努下颌:“信中写了什么?”
“此乃瓷州龚家宗族族长所写的信,也正是能证明龚展就是龚大将军之子的证据。”男子双手奉上。
陆泠月却迟迟不曾接下。
只是盯着那封信,看了许久。
片刻后,她忽地言道:“即刻赶赴衙门,将这信交给孟大人,再将沈玉的真实身份说出来。”
此刻衙门里应当还在升堂,眼下送去还不晚。
正好能重判沈玉和陆娇娇。
这消息,来的还真是及时!
男子弯腰道:“是。”
言毕就退了出去,翻墙离开赶赴衙门。
陆泠月眼看着他离开,不禁叹气:“手下像主人,这话果真不假。”
前院里来客虽不多,但也也足足摆了十桌酒席,陆谦不知是高兴,还是这些日子积压的愁绪太多,一时多吃了几杯酒。
醉意上头,与众人高声谈论。
陆泠月从后院赶来时,隐隐听见了有几人在低声谈论陆娇娇一事。
“听闻陆家次女,并非是陆太师亲生。”
“嘘!小声些,莫要让陆太师听见了!”
“听见又如何?此事在京城已经是闹得人尽皆知了。”
“他那妾室竟还找了姘头,陆太师这颜面早就已经保不住了!”
……
谈论之人与陆谦仅仅隔着不足三步远。
陆泠月都听见了,他怎会听不见?
可此刻也只能是装着没听见,只是与他人谈论时的笑声愈来愈大。
更似是自欺欺人。
“小姐来了!”春桃赶忙朝她走去。
竹云也跟在她身后。
闻声陆谦也偏头看了眼陆泠月,即便是醉酒,可看见她的瞬间,也还是面露愧疚。
自从上次升堂以后,父女二人之间再也没说过话。
陆谦甚至不知该与她说什么。
他只知道陆泠月怨他。
唯一的亲生女儿,却也成了他最愧对之人。
见陆泠月与那两个丫鬟低声说话,陆谦才敛回眸光,强颜欢笑的与今日前来的同僚饮酒。
几步开外,陆泠月低声道:“竹云,你去衙门门口守着,倘若陆娇娇和沈玉二人判了,及早回来告诉我。”
有了沈玉是罪臣之子的证据,这案子就更难判了。
她需得及早知道孟大人如何判此案,才能抉择后面的事。
“是。”竹云匆忙离开。
衙门。
两侧坐着镇远侯府和尚书府的人,太师府只派了管家前来。
此番有了证据和证人,案子轻而易举就审问清楚。
孟大人看着跪在下面的几人,沉声道:“陆姨娘的贴身丫鬟已然证实,此事正是陆姨娘吩咐的。且尚书府陆姨娘的院子小窗外面,到府外的一段路,正好有你的脚印,可见你没少去陆姨娘的院子。”
“如今证据确凿,你还有何话要说?”
沈玉颓丧的低着头,一言不发。
人证物证俱在,他还能说什么?
说的再多也只是狡辩罢了。
见他不说话,孟大人高声问:“陆姨娘,你可认罪?”
正跪在沈玉身侧的陆娇娇先看向了徐博炎。
像是要等他的回答。
反正只要有徐博炎在,她至多进去一个月就能出来。
到时候王妃之位就是她的了!
见徐博炎微不可查的点点头,陆娇娇才承认。
“认罪,此事正是我指使的。”
“沈玉,你可认罪?”孟大人又问。
他是帮凶毋庸置疑,沈玉嗯了声:“认罪。”
三缘山的山匪即便不认罪,也必然是要重罚,孟大人不再多问,手中惊堂木一拍。
“啪!”
“陆姨娘恶意伤人,虽不曾致使盈安郡主受伤,但却害的安平县主出事受伤。恶意伤人者,依律徒三至十年,郡主与县主受伤虽不重,但郡主的丫鬟与侍从却有一十二人为此丢了性命,今判陆姨娘徒六年。”
孟大人转而有看向沈玉。
“沈玉身为帮凶,依律致人死者,帮凶当徒一至五年。今判沈玉徒三年。”
堂内鸦雀无声,孟大人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。
见二人都不开口,他才道:“若无异议,押入大牢。”
话音刚落三缘山二当家的突然开口:“大人,我等是几年?”
一群山匪,又害人性命!
孟大人当即就嗤笑道:“依律,山匪害人性命,当秋后问斩。”
三缘山的山匪嚣张至极,这些年没少害人性命。
如今自然是要斩首!
二当家的一听这话当即吓得瘫坐在地上。
身侧的几个弟兄也皆是面色煞白。
个个说不出话来。
“此案已真相大白,即刻画押摁手印,押入大牢。”言毕孟大人手中惊堂木抬起。
只等着拍下,喊一声退堂了。
然而却忽地从府衙外闯进来一人。
“大人且慢,在下乃是九王殿下的侍卫,手中另有证据,需得即刻交给孟大人。”
男子大喊一嗓子,众人纷纷看向门口。
陆娇娇和沈玉一脸不解。
他们都已经承认了,怎么还有证据呢?
孟大人也觉奇怪,大喊道:“让他进来。”
闻言门口正拦着他的衙役才将人放进来。
男子拿着信交给捕快后,拱手道:“在下查明沈玉此人并非寻常之辈,乃是瓷州龚大将军庶子龚展。当年龚大将军被判满门抄斩,他侥幸逃出来,即便此事过去多年,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,这等本该斩首之人,怎能放过?”
沈玉在听的龚大将军四字时,已然是双目紧闭。
遮掩起眼底的震惊。
多年前他便想过,他的身份大抵会被发现。
可这几年却将此事忘了。
没想到九王竟然派人将他的身份查了出来。
这下,怕是难逃一死了。
正坐在两侧的镇远侯府和尚书府两家人亦是震惊不已。
就连陆娇娇也一脸错愕的盯着他。
“你是罪臣之后?还是……还是个逃亡之人?”
她娘到底是从哪找来这么个姘头?
简直是要害死她!
看着沈玉一脸愧疚,陆娇娇也已然猜到了真相。
盈安郡主嘟囔:“他若是罪臣之后,本就该满门抄斩,那陆姨娘岂不是也算罪臣之后了?”
声音不大不小,却正好被堂内的人听见。
陆娇娇听后更是气的咬牙。
她若是罪臣之后,岂不是又要被重判了?
盈安郡主这个贱人!
早知今日,当初就该杀了你!
孟大人将信看完以后收起来,“沈玉,此人所言到底是真是假?你到底是沈玉还是龚展?还不快如实招来!”
堂下沈玉低着头,像个斗败的公鸡。
颓丧的再没了往日的气势。
都已经查明他是龚展了,即便他不承认,孟大人也能派人接着去查。
到时候还是会查出他的身份。
他认命似的闭上双眼,“草民是……龚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