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料之外的身份,孟大人捏着手里的信,目光却落在陆娇娇身上。
龚展乃是罪臣之后自是好判。
可陆娇娇……
像是知道孟大人心中所想,徐博炎不紧不慢道:“陆姨娘与此人只有数面之缘,并不认识他,更不知道他是罪臣之后。此事,与陆姨娘无关。”
坐在对面的盈安郡主却不服气。
“陆娇娇可是他的亲生女儿,怎会无关?”
侯夫人瞪了她一眼,低声道:“慎言!”
“又不曾滴血认亲,也没有确凿证据,亲生女儿一说只是猜想。郡主不可胡言乱语。”再怎么说陆娇娇也是他徐博炎的人。
真若是个罪臣之后,于他只会更不利。
“那就滴血认亲!”盈安郡主可不愿就这么放过陆娇娇,她可是险些被此人害的失了清白。
镇远侯却偏头看她,眼神中暗含警告。
转而镇远侯便言道:“殿下所言不错,陆姨娘与此人无关,此事自然也不能牵连到陆姨娘。”
爹爹竟然帮着陆娇娇说话!
盈安郡主不可置信的瞪圆了双眼,“爹爹!”
“闭嘴。”
镇远侯余光一斜,嗓音也冷了下来。
盈安郡主只好闭口不言。
眼睁睁的看着在场的众人都在帮着陆娇娇说话。
“孟大人若是还犹豫不决,请陆太师前来,问问他,这陆姨娘到底是谁的子嗣,自然也就明了了。”镇远侯见孟大人迟迟不曾开口,便出了个主意。
只要陆谦能咬定陆娇娇就是他的亲生女儿,今日这事能饶过陆娇娇一马,还能卖给徐博炎一个面子。
孟大人只觉此举可行,忙吩咐道:“去将陆太师请来。”
“是。”
半个时辰后。
一身酒气的陆谦被找来衙门,路上已然听捕快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进门后,不免多看了眼龚展。
真是没想到这竟还是个罪臣之后!
“陆太师,本官问你,这陆姨娘到底是你的子嗣,还是这龚展的子嗣?倘若你也不知,本官就只能命人来做滴血认亲了!”孟大人沉声问。
陆谦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陆娇娇。
陆娇娇急忙拉住他的衣摆,“爹爹救我!”
她眼中含泪,倒像是受了委屈。
我见犹怜的模样看得人心软。
陆谦眉心不展,眼前却全是她幼时的模样。
那时她也曾如此拉着他的衣摆,喊着爹爹。
如今亦是如此喊他,可他却再无半点欣喜,甚至只觉作呕。
但终究是不忍心看着她出事。
犹豫再三,陆谦才近乎无力道:“她是本官的亲生女儿,不必做滴血认亲了。”
盈安郡主错愕,“陆太师,昨日安平县主分明说她是……”
“盈安!”
镇远侯及时出声制止,“闭嘴。”
盈安郡主咽不下这口气。
分明有机会能将陆娇娇彻底打压下去的!
凭什么这些人都护着她?
难道就因为她是徐博炎的妾室?
她实在不懂,更是不解这些人为何如此做。
气冲冲的走了出去。
正看见不远处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路边,赶忙走过去。
“泠月?”
她试探着喊了一声。
马车内,陆泠月淡然道:“上来吧。”
盈安郡主回头看了眼衙门门前众人。
气鼓鼓的上了马车。
“陆太师为何要说陆娇娇是他的亲生女儿?他若是不承认,只要让陆娇娇与那龚展做了滴血认亲,这陆娇娇定然能在狱中多待几年!”
盈安郡主才刚上了马车就开始抱怨。
陆泠月却平静如常,丝毫不觉惊讶,“陆娇娇在太师府长大,即便爹爹知道她是别人的骨肉,但这些年的感情却是在的。他舍不得陆娇娇,所以只能救她一次。”
但陆娇娇只怕未必会老老实实在狱中待着。
出狱后也不会感念爹爹救了她!
说不定还会恩将仇报。
“罢了,六年也成,至少也算是让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。”盈安郡主只能妥协。
二人不曾听孟大人是如何判那二人的,便吩咐马车驾车离开,赶去了阮家,与阮梦羽一同吃酒。
等各自回府才知道,陆娇娇终究是躲过一劫。
龚展被判秋后问斩!
春桃端来茶水,听竹云这般说,不禁叹气道:“真是没想到,二小姐竟落得这个下场!”
说话间将倾身将茶水送到陆泠月面前。
陆泠月接过后,带着几分醉意低笑道:“你以为这就是她的下场?”
莫说徐博炎和戴公公会出手救此人,单单是她,也不会允许陆娇娇就这么被关押在狱中的。
未免也太便宜她了!
尤其是一想到上一世那个孩子,陆泠月只觉此人合该被千刀万剐。
至少不能就这么关起来!
“难道不是吗?”春桃不解。
陆泠月双眸缓缓眯起,“徐博炎未必会出手救她,但那人定然会救她。毕竟这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棋子。”
甚至还能借此机会威胁徐博炎,逼着他将王妃之位给她。
“可她已经入狱了,难道还能好好的出来?如此,这天理何在?”春桃更是震惊。
陆泠月深深地吸了口气。
过了片刻,才忽地言道:“没有天理,唯有权势。”
只要权势够大,即便是个死囚,也能救出来。
春桃和竹云对视一眼,二人不敢再多说。
他们这些下人,早就见惯了权势滔天之人恣意妄为。
这次或许也不会是例外……
三日后,南方。
季思珩收到京城手下送来的信,看着上面所写,清楚知道京城中近些时日发生的事。
到时没想到沈玉的身份竟如此特殊。
难怪查了那么久才查明!
“徐公子成了皇子,只怕册封礼这几日就要举行了,主子不在京城怎么能行?”
皇室中又多一位皇子的事,已然传到了边疆。
飞鸿一行人在南方自然也都听到了。
皇室之中,众皇子都在京城,唯有九王在边疆!
“少了本王,这册封礼照旧举行。即便是要回去,也需得是南方赈灾一事办妥,才能回去。”
“听闻过些日子永丰国的使团就要来了,主子……”飞鸿欲言又止。
季思珩的脸色已然黑了下来。
永丰国三年曾数次攻打西境,幸而有季思珩带兵御敌,数次出击才击退敌军,甚至两次夺下永丰国的城池。自此以后,永丰国便对本朝俯首称臣。
如今永丰国的使团要来,看似是来送贡品,实则也是要试探。
真若是接待之人过于软弱,难报来日永丰国不会再度动兵!
由季思珩前去接待永丰国的使团,才最是合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