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林大胆猜测:“这陆太师,该不会是冲着公子来的吧?”
“嗯。”穆淮看着请帖,眼底却尽是失望,“他若真想弥补泠月,不会到今日才发请帖。”
摆明是临时起意。
“你先退出去吧,此事我需得仔细想想。”
何林低着头退了两步。
但想到陈源一事,又忽地止步,“公子,陈源一事看刀伤只怕是东厂的人所为。”
穆淮冷笑,“糊涂!既是不敢来作证,又何必跟着九王的人入京?好不容易入京又想离开,他不出事才怪!”
在陈源要离开之前,他们也曾多番劝他,去给九王作证。
可都到了这种关键时候,陈源却说不敢。
几个人轮番都劝不动他,穆淮只好将人送出城,但送出去没多久就出事了。
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,怪不得旁人。
“此事日后莫要再提了,你先出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等何林退出去,穆淮才再度将请帖打开。
陆泠月的寿辰,他本该去。
但陆谦如今既是知道他是谁了,怕是就不能去了。
免得到时候在宴席上又出事!
思及昨日陆谦来昭月楼,找掌柜的递上来的那张纸,穆淮蓦然笑了出来。
上面只写了一句话——
淮哥儿,我愿助你一臂之力。
“当年穆家满门惨死,你都不肯出面救下府中尚未满月的子嗣,如今你要助我一臂之力,我怎敢信你!”穆淮眼眸骤冷,“假惺惺!”
“叩!叩!”
敲门声猝不及防的响起。
穆淮抬眼看去,何林将门推开,眉目严肃道:“安平县主带着王公子来了。”
“就说我不在。”
何林面露难色,“恐怕安平县主不好糊弄。”
上次就是陆泠月想法子将穆淮逼出去了,这次谁知道她会想出别的什么招。
“她跟姑姑一个性子,古灵精怪!”穆淮叹气,“罢了罢了,让他二人去那个雅间,就说我晚些去。”
“是。”
等陆泠月和季思珩被带去了雅间。
才刚进去,陆泠月就道:“倘若我问他与我爹爹可认识,说不准能套出来话。”
“且试试看。”季思珩回应,神色带着思索。
然而恰在此时,楼下猝然响起一声大喊。
“恭喜徐二公子!来日仕途不可限量啊!”
季思珩与陆泠月对视一眼,二人一同走了出去。趴在栏栅前,看向楼下。
徐如林就在一楼坐着,一如既往的老实淡然。
即便面前之人都端着酒杯来敬酒,他也鲜少开口,稳坐如钟。
“如今徐博炎被圣上罚三年不可入朝为官,这下徐如林竟阴差阳错的得了好处。日后免不了要被徐尚书好好扶持,说不准三年后能官至五品呢。”
即便是在上一世,陆泠月对此人也没什么印象。
甚至都不记得他曾经做过何事。
只知道他像是一直跟在徐博炎的身后,简直像个跟班。
但这一世,徐莹风离世了,徐博炎出事了。
竟阴差阳错的让他得了好处!
“何老板来了。”季思珩低声道。
陆泠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。
见何昭款款而来,二人亦是上前几步。
“何老板应当已经收到请帖了吧?”陆泠月问。
穆淮先是看了眼何林,随即才点头:“收到了,不过实在是不巧,这两日何某要回南境一趟。安平县主的寿宴,只怕是赶不上了。不过寿礼必不会少。”
“为何突然要回南境?是出了何事?”陆泠月追问。
她觉得爹爹为她办寿宴,是为了穆淮。
倘若穆淮就这么离开了,日后爹爹说不准还会用上别的法子。
终究是要将他逼出来才罢休!
“是南境的生意出了些事,何某需得赶回去。”
穆淮一脸的为难,像是颇为无奈,“等何某从南境回来,到时候再给安平县主致歉。这寿礼的事情,到时候就有劳何林送去了。”
何林也配合着点头:“是。”
陆泠月也不好强求,“既如此,倒也罢了。”
“何老板与陆太师是何关系?”季思珩忽地开口,面上挂着笑,倒像是随口一问:“那日陆太师只是听见何老板的名字,便与往日大不一样,想来是二位关系匪浅。”
“倒也谈不上是关系匪浅,只是有过几面之缘。”
穆淮游刃有余的应付,“在南境时见过。不过那时我尚且年幼,也难为陆太师还记得我。”
说话时余光看向楼下,却看见一抹熟悉身影。
“那位像是安平县主的朋友。”
陆泠月低头往楼下看去,“梦羽?她怎么来了?”
阮梦羽也正在往楼上看,二人四目相对,她赶忙上了楼。
“何公子的父亲与陆太师是挚友?”季思珩仍旧不忘来的目的。
今日势必要从他口中问出些蛛丝马迹。
穆淮沉思,片刻后点点头,“是。”
“可我若记得没错,何老爷早早的离世了,那时陆太师还不曾去南境述职。况且何老爷比陆太师年长十多岁,无论怎么算,即便这二人曾相识,那时陆太师也该是年幼时。”好歹也是派人查过何家的,这些大事季思珩还是记得的。
陆泠月被他如此一说,也觉的不对劲。
这么算下来,何昭像是不可能是陆谦的故人之子!
“你到底是何人?”陆泠月直白询问。
直至此时才爬到三楼的阮梦羽冲过来,一把揽住她的肩膀。但见三人之间氛围不对劲,也没敢多开口询问寿宴一事。
穆淮冷笑,“原来今日安平县主是带人来质问何某的,何某倒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县主,竟让县主如此疑心!”
“今日并非是县主要质问何老板,是我在问。”
季思珩将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,“我只是好奇,何老板到底是什么人,来这京城又是所为何事?”
入京还不到一月,竟与朝廷中数位官员相识了。
“何老板既是有意与县主交朋友,倘若不能坦诚相待,只怕这朋友也难做!”季思珩又补上一记重击。
“如此说来,这也是县主的意思?”穆淮故意问。
陆泠月仰头看向季思珩,迟疑再三后点点头,“公子既是要交朋友,不能坦诚相待,我等又如何与公子做朋友?”
说话间楼下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东厂的人。
其中一人便是曾去过太师府的徐公公。
徐公公厉声呵斥:“东厂办事,都不准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