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陆太师不必多礼。”
说话间跟着陆谦一起出来的锦燕也跟着行礼,“见过九王殿下。”
季思珩看她身上的衣裙便猜到二人已经成亲,“今日来的匆忙,不曾带来贺礼。改日再补上。”
“殿下客气,不过只是一个妾室,实在不配劳烦殿下送礼。”
锦燕说话时低眉顺眼,愈发显得懂事。
陆谦也跟着说:“是啊,只是纳妾,无需殿下送礼。”
侧过身,抬臂一展。
“殿下请。”
季思珩负手朝着厅堂走去,但才刚走了一半,就远远地看见寿缘堂的小院门打开了。
按理说老夫人离开京城后,应当不会有人住在寿缘堂才对。
怎么这小院门还是开着的?
猜出他心中所想,陆泠月轻声道:“奶奶回来住了。”
闻言季思珩脸色刹那间沉了下来。
似是对此颇有不满。
陆谦低着头,心虚似的解释:“此事是泠月答应了的。”
当初陆泠月要将老夫人赶走的一幕,季思珩至今记忆犹新。
如今若说是陆泠月准许她回来,他实在不敢轻信。
“都先去厅堂吧。”
陆泠月突然开口。
周围的人清楚她这是有话要和季思珩单独说。
一个个的便都识趣的先去了厅堂。
等周围没有其他人在,陆泠月才道:“陆娇娇并非是我爹爹亲生女儿一事,已经在京城传开了。奶奶也已经知道了,前些日子还为此事险些上吊身亡。如今容她留在京城,于她而言,算是生不如死。”
她不觉得老夫人自尽就能换将往事都抹去了。
相反,那些往事反而会在老夫人的心里越来越难以忘记。
或许这才是惩罚她的最好方式!
“你这是不打算将她赶走了?”季思珩问。
陆泠月轻轻摇头:“暂时不打算,她若是离开京城,应当还会自尽,倒不如将她留下来。”
既然是她的想法,季思珩就不再多说。
二人一同进了厅堂。
几个人围坐在一起,便谈起了南方水灾一事。
陆谦多问几遍,倒像是比任何人都担心水灾一事。
季思珩也少有的耐心。
一一回答后,还特意与他说了南方引水。
陆泠月静静的听着,不曾插话。
过了片刻,才恍然想起来,何家就在南方。
也不知道这次是否受损。
但穆淮都不曾回去,想必是并无大碍。
从厅堂出来以后,季思珩便随着陆泠月回了小院。
春桃才刚看见他,就下意识往他身后看去。
明显是在找人。
“飞鸿呢?他没有回来吗?”
“没有,他还在南方赈灾,需得过些时日才能回来。”
季思珩看着她一脸担忧的模样,心下暗笑。
恰在此时竹云从屋内出来。
见是季思珩回来了,赶忙上前行礼。
“奴婢参见九王殿下。”
闻言春桃才恍然反应过来,尚且不曾行礼,赶忙跟着喊:“奴婢参见九王殿下。”
“不必多礼。”
季思珩从二人面前走过,提脚去了自己之前住过的那间屋子。
然而推开门的瞬间,却见屋内是其他人的衣裳。
还是男子的。
景昂几人赶忙上前,“属下这就将衣裳收拾了。”
“不必收拾。”
季思珩盯着屋内的陈设细看,“如今回来自然不能再住在太师府,也该搬回府邸了。你们三人就留在此处,守着陆小姐。若是有事,及时来报。”
即便他还想留在此处住下,但也清楚九王身份曝光。
他不能再留下了!
否则有损陆泠月声誉。
“殿下让我代为保管的木狐狸,也是时候还给殿下了。”
但一并递过去的,还有季思珩的玉佩。
“这玉佩殿下收好。”
玉佩是皇室子孙必备之物,亦是圣上亲赐。
这种东西可不能弄丢了。
季思珩只拿了木狐狸,不曾拿起玉佩。
“这玉佩你收着,留着以备不时之需。倘若我需要用时,自会来找你来拿。”
正站在一旁的景昂回头看向林匀和贺元,冲着二人轻轻挑眉。
像是在说:怎么样,我猜的没错吧?
前两日三人晚上歇息时,景昂就曾说过,九王殿下对陆泠月有意。
日后这九王妃之位,应当就是她的。
但林匀和贺元还不信。
如今看看,这玉佩都还要交给陆泠月呢!
这若不是有意,又能是什么?
林匀和贺元见状也为季思珩高兴。
只在小院稍坐片刻,季思珩又给隐云阁的几人留了纸条,便赶去了昭月楼。
陆泠月知道他二人是要说穆家一事,便不曾跟着去。
只是他离开后,陆泠月却盯着桌上的纸条发呆。
“小姐怎么了?难道九王殿下回来,小姐不高兴吗?”春桃端着午膳走来。
陆泠月却苦笑道:“高兴,怎会不高兴呢?”
只是一想到在宫里皇上说的那些话,就不由得心酸。
皇上似是还有意要让她给徐博炎做正妻,甚至是在得知她曾收留季思珩数日后,仍是坚持如此。
哪怕今日季思珩还当面请他出手帮忙救她。
可圣上仍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。
还是想让她给徐博炎做正妻!
当真是不顾她的死活。
“小姐?”春桃双手在她面前晃晃。
陆泠月回过神,“怎么了?”
“这话该是奴婢问小姐吧?小姐今日是怎么了?心不在焉的,像是有心事。”春桃看了看她面前的粥,被她拿着筷子像是在夹菜一样夹粥。
陆泠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。
至此时才察觉到异样。
“我……我是今日起得太早,实在是累了。等会儿吃了饭,睡一觉就好了。”陆泠月赶忙解释。
春桃将信将疑,眸光盯着她看:“小姐若是有心事,可以跟奴婢说说。奴婢只当是听了一遍,什么都记不住的,小姐也不必怕奴婢说出去。”
两人自幼相识,后又相依为命。
春桃自然看出陆泠月不仅仅是没休息好。
应当还有心事。
“小姐要是不信,奴婢可以发誓,一定不会将小姐告诉奴婢的事情说出去。”
陆泠月被她逗笑,“行了行了,不必发誓了。不过你今日倒是聪慧了一次,竟然能想到提醒我装崴脚。”
这件事实在是出乎意料。
春桃嘿嘿一笑,“奴婢也是被逼无奈。”
想到今日推了陆泠月一下,她急忙问:“小姐的脚如何了,可曾受伤?”
陆泠月轻轻摇头,“没有,这脚好着呢。”
看着春桃双颊的酒窝,陆泠月也莫名觉得心底难过一扫而过。
至少如今她的日子比上一世好多了。
圣上如何想,她管不了。
真要是逼着她嫁给徐博炎,到时候她直接抗旨不尊就是。
这一世谁也别想逼着她嫁给徐博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