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伯笑呵呵的答应后,季思珩仍依依不舍多看两眼。
转身欲走时,那老伯又忙喊他:“公子且慢。”
季思珩止步回头。
“这小玩意儿本不值钱,公子若是喜欢,拿去吧。也不必来送银子,只当是老汉觉得与公子有缘,送给公子的。”
说着甚至从小摊绕出来,双手将木头狐狸送到季思珩面前。
季思珩一怔,不曾料到这老伯竟要将这狐狸送给他。
“无功不受禄,没有白拿的道理。”季思珩垂眸看向身上,想找出件能与之交换的物件,可出门急,只带了把折扇。
甚至还是带有机关的折扇!
“公子不必如此客气,这木雕小,老汉只需一炷香的时辰就能雕好,实在是不值钱。”老伯又将那木头狐狸往他面前递了递,“老汉看着公子觉得面善,日后或许还会遇见公子。到时公子请老汉吃杯酒即可。”
言及至此季思珩才抬起手,接下了木头狐狸。
“多谢老伯。”
老伯笑呵呵摆手,“一块木头,无需客气。”
“公子!走了!”阮梦羽的大喊声在街道上突然传来。
季思珩看去,陆泠月与阮梦羽正在不远处等着他,二人手里都拿着刚买来的面具。
回过头又道了声谢,才朝着那二人走去。
阮梦羽探头看向他的手,“公子买了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季思珩将手背在身后,木头狐狸藏在衣袖中。
三人在街道上转了一圈才折返回去上了马车,但离开时正巧也途经昭月楼。
陆泠月掀起帷帘望向马车外。
看到昭月楼门前还有不少伙计时,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身影——
何昭!
本是背对着马车的背影,莫名的转身看过来,正好与探头看过来的陆泠月四目相对。
“安平县主。”
“何老板。”
二人一同出声。
马车适时停下,陆泠月索性直接下了马车,“都这个时辰了,昭月楼还不打样?”
穆淮唇角微勾,“正要打样。安平县主这个时辰外出,有事?”
“倒也没什么要紧事,只是听闻何老板将这附近的街道铺面都买下了,特意前来瞧瞧。没想到此处夜间竟也如此热闹,这才同挚友闲逛片刻。”她刻意的隐瞒了青楼的事,不愿让他人知晓。
阮梦羽也跟着从马车上跳下来。
季思珩却只是食指撩开小窗帷帘,望向此刻看向陆泠月时满眼柔情的男子。
上次就察觉此人对陆泠月似是别有所图。
今日看来,愈发觉得他所料没错。
至少这眼神,绝不该是只见两面就有的……
穆淮也留意到马车内的季思珩。
但马车内昏暗,他看不真切,只隐隐看出马车内有一男子。
淡淡扫了眼,穆淮的目光又挪到陆泠月身上。
“听闻徐小姐一事,尚书府恶意污蔑是安平县主暗中指使,日后与尚书府来往,安平县主务必小心谨慎。”穆淮柔声叮嘱。
阮梦羽一脸茫然:“徐小姐?出了何事?”
这几日她始终在府中,倒是不曾听闻此事。
如今听来倒像是出了大事。
“徐小姐被人下毒谋害致死,尚书府污蔑是安平县主指使。”穆淮率先说出来。
阮梦羽由惊转怒,气呼呼道:“这事怎会是泠月所为?泠月断然做不出这种事!尚书府真是胡闹!”
“此事已经查明,往后都不必提了。”
陆泠月看向守在门口的伙计们,“昭月楼就要打样,我等就不再搅扰,先行告辞。”
穆淮抬手一拱,“二位姑娘慢走。”
随着二人上了马车,陆泠月弯腰之际,腰间匕首若隐若现露出来。
夜色下,穆淮还以为他看错了。
直到马车驶出,他才反应过来,“那匕首怎么像是……”
身后的小厮上前低声问:“公子怎么了?”
穆淮摇摇头,“没什么,大抵是我看错了。”
眼看着马车越来越远,穆淮沉声吩咐:“派人盯着尚书府,倘若那些人又要对月儿出手,及时来报。”
“是。”
马车上,陆泠月将陆娇娇设计陷害她的事娓娓道来,阮梦羽越听越惊愕。
直到最后,忍不住感叹一句:“这陆娇娇还真是贼心不死!”
“都已经嫁人了,竟还想着对你出手。”
一路上,阮梦羽都在叮嘱她日后务必小心谨慎。
直到将她送回了阮家,马车里才静下来。
季思珩沉声问:“陆小姐与昭月楼老板是旧相识?”
“以往倒是不相识,只上次在昭月楼见过一次。”见他面色严肃,陆泠月疑惑不解,“公子为何如此问?”
“此人只怕没那么简单。”
季思珩刻意放低嗓音,“财不外露,商贾素来如此。说到底,是怕被土匪与官员盯上,到时银两不保。但此人入京后,却处处彰显财力,倒像是刻意在引人注目。”
先是放了一整夜的烟火,次日又在昭月楼大肆准备歌舞献艺。
门前又有读书人对对子!
“可真若是如你所言,此人又为何要引人注目?”
季思珩派出去调查的人,尚且不曾查清,半晌才轻轻摇头,“眼下尚且不知,只知道此人入京,定是有别的目的。”
回到太师府,二人一同回了院子。
却在院门口看见了锦燕。
她正站在门口,探头看向小院内。
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,回头看去,见是陆泠月回来了,赶快上前。
“大小姐,那件事奴婢想明白了。”
陆泠月顿足,示意季思珩先回院子。
等他离开,她才低声问:“你当真愿意给我爹爹做妾室?”
锦燕点头,“奴婢想明白了,即便拿到卖身契,出府后多数也是嫁给穷苦人家。倒不如留在府中做个妾室,也是好的。只不过……”
她像是仍有顾虑。
“你怕我爹爹不愿纳你为妾?”陆泠月问。
锦燕紧抿着唇嗯了声,“老爷从不曾多看过奴婢一眼,奴婢觉得老爷多数不会答应此事。”
她还指望着陆谦能答应!
陆泠月笑笑,低头凑近,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。
“这……不妥吧?”锦燕为难道。
可转念一想,除了陆泠月所言的这招,陆谦大抵是不会妥协纳妾了。
锦燕垂眸思索一瞬后,心下一横:“成!奴婢听小姐的,只要小姐觉得行,奴婢就试试!”
反正最差也不过就是留在府中当一辈子丫鬟。
与如今无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