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屋里,季思珩才将木头狐狸掏出放在桌上。
飞鸿看见的刹那,盯着看了片刻。
“这木雕,是主子买来的?”
季思珩垂眸看向狐狸,淡淡嗯了声,“还不曾给银子。”
飞鸿抬眼看向他的侧脸,又看看那只木头狐狸。
他像是意有所指道:“这狐狸看起来倒像是与陆小姐有几分像。”
屋内陡然安静。
季思珩周身似是都蒙了层霜,吓得飞鸿不敢再多说。
他盯着那木头狐狸看,却越看越觉得像。
眉目被雕刻的带着媚气,如同那夜服下解药后的陆泠月。
她脸上疤痕尽退,媚眼如丝,娇艳嫣然。
竟还真有些像!
“咳!”
季思珩故意咳了声,又改口:“那老伯的木雕卖不出去,送本王一个,这狐狸是老伯挑的,并非是本王挑的。”
只是这话莫名有股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。
“砰!”
房门被突然推开。
季思珩下意识先将木头狐狸拿起藏于衣袖中。
回头见是春桃来了,季思珩眉眼紧蹙:“没规矩,不知先敲门?”
春桃撇他一眼。
寄人篱下还那么多事!
但迎上季思珩的眸光,她又吓得瑟缩着脖颈。
提脚朝着飞鸿走去,将手里的衣裳塞给他。
“昨日前去账房给竹云拿衣裳,顺便同那账房说了,让他这两日也给备两身男儿装。没想到今日就拿来了,你快试试看如何。”
飞鸿接下,“多谢春桃姑娘。”
闻言春桃笑得眉眼弯弯,烛火下望向他的目光也分外温柔,“举手之劳,不必谢。你且先试试看,若是不合适,明日我再去找账房先生换了。他今日命人赶制许多衣裳,都是要留给府中下人穿的。”
“好。”
随即春桃就退了出去。
等房门关上,季思珩狐疑的打量着飞鸿,又看看门口。
他来小院都这些日子了,也没见春桃与他说话时这般温柔过。
飞鸿才来了几日,春桃与他说话竟如此温柔。
真是怪了!
深夜,江云楼。
陆娇娇二次前来,再无人拦她,任由她阔步走进去。
待房门关上,陆娇娇便改了称呼,“干爹可否帮娇娇将贴身丫鬟救出来?那丫鬟与娇娇自幼相识,娇娇不忍见她在狱中受苦。”
娇滴滴的嗓音听的人浑身酥麻。
走近后,褪下身上外衫,去到戴公公身侧,大胆坐在其腿上。
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,强忍着心中干呕,只得倾身贴近。
“干爹乃是东厂厂公,救一个丫鬟,定然是易如反掌。娇娇不求别的,只要将丫鬟秋莲救出来就好。”
“就这事?”尾音微扬,戴公公显然是觉此事太小。
陆娇娇颔首,露出早已对着铜镜练了千百次的娇媚委屈模样,“娇娇自然还有别的事,只是怕干爹为难,不愿多言。”
她轻声叹气,抬手摸了摸眼角硬挤出的泪水。
“自打嫁进尚书府,府中上下对娇娇素来没个好脸色,尤其是那徐莹风。她对我,动辄打骂,府里的人都知道。”
“若非是被逼的没法子了,娇娇也不会下此毒手,去取她性命。”
尚书府的事,戴公公早已派人查明。
自然也清楚就是陆娇娇谋害了徐莹风。
甚至有意陷害给陆泠月。
此刻见她委屈起来,戴公公故意吓唬她:“你谋害徐小姐,如此蛇蝎心肠,我岂能留你!”
陆娇娇微微抬眼。
眼尾仍泛着红,千娇百媚勾人心魄。
“娇娇若是不坏,干爹又怎会喜欢娇娇呢?越是坏,才越是有趣,不是吗?”
戴公公恶名在外,又怎会在意手下人是好是坏。
纵然再坏,也坏不过他!
戴公公唇边笑容愈发肆意,眼眸落在她那张勾魂的脸上。
“果真是个尤物!看来今后,徐家长子有福了!”
“哪里是他有福了,合该是干爹有福。”
说着陆娇娇就靠在他肩头,戴公公顺势将她抱起,直奔床榻。
既是没了回头路,索性就一条路走到黑。
她迟早会靠着戴公公这个大山,要那些贱人不得好死!
翌日天亮,陆娇娇回府后,不到两个时辰秋莲就回来了。
府里的人得知此事只觉分外惊讶。
“回来了?”
徐老夫人顿觉事情怪异,“这才被带去衙门里两日,怎会这么快就给放回来了?”
前来禀报此事的下人轻轻摇头,“小的不知。”
徐尚书看向一旁的徐博炎,“难道是你使了银子将她救出来的?”
“这两日父亲派人盯着我,儿子连娇娇那都去不了,如何能使银子将她那丫鬟救出来?”提起此事徐博炎就气不打一处来。
他至今都不信陆娇娇会谋害徐莹风。
这其中定有误会!
可偏偏徐尚书这几日正在气头上,竟不准他去陆娇娇的小院。
害得他至今都没来得及找陆娇娇细问此事。
“别提那个贱人!她竟敢谋害你三妹,府中没要她一命偿一命,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。”徐老夫人至今提及陆娇娇仍是满腹怒火。
话音刚落,门外家丁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,大喊:“戴公公来了!就在门口下马车!”
屋内几人噌的一下站起身。
徐尚书快步朝外走去,徐博炎紧随其后。
徐老夫人拄着拐棍慢悠悠的朝外走去。
等三人赶到府门口,正好碰上戴公公进门,三人恭恭敬敬道:“戴公公。”
可戴公公却环顾四周后问:“那丫鬟可回来了?”
闻此言徐尚书顿时傻眼。
莫名想到陆娇娇的丫鬟了!
“公公说的丫鬟是……”
“尚书府陆姨娘的贴身丫鬟,像是叫秋莲。”
戴公公缓步朝着厅堂走去,气场强大,衬得徐家人倒像是来客。
徐尚书谨慎应答:“回来了。不知戴公公怎会识的她?”
几人陆陆续续的跨进厅堂大门,戴公公直奔主位,就连徐尚书也只敢坐在下位,不敢与其平起平坐。
等下人端来茶水,戴公公抿了口茶,似是漫不经心道:“陆姨娘是我干女儿,我自然认得她的贴身丫鬟。不过,我这干女儿是个软性子,府中出了事竟也不派人前去告诉我。”
放下瓷杯,抬眼看向屋内三个徐家人。
见那三人一脸震惊,他笑呵呵道:“是我不愿让她将我二人的关系说出来,没想到死到临头了,她也没说,当真是听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