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。
季思珩才刚歇下,飞鸿就急匆匆的冲进营帐,“主子,圣上派人来了。”
屏风后面,季思珩慢悠悠的穿上衣裳。
飞鸿只敢在屏风外站着。
但想到今日午时季思珩所言,不由得笑道:“主子真是神了,竟然猜到这几日圣上会派人前面,没想到夜间就来了。”
“南方水灾,他早该派人来了。”
不过这次前来也未必仅仅是为了南方水灾一事。
说不准还是为了永丰国一事!
如今京城之中,没有更合适的人接待永丰国。
若是论地位,派哪个皇子前去都无妨。
太子前去更是给足了永丰国面子!
然而使臣前来,更要紧是何人能让永丰国看到本国国力。
派出一位震慑住永丰国使臣的人,才是重中之重。
衣裳穿好,从屏风后面走出去。
“去将人请进来。”
“是。”
不多时,门外的人就来了。
营帐外一片漆黑,看不清来者何人。
此刻进入营帐,众人才看清楚来者竟是殷公公,此人是常公公的义子,也是常公公最为信任之人,如今亦是有意培养此人接班。
进入营帐后,殷公公冲着季思珩行一大礼。
“奴才参见九王殿下!”
“起来吧。”
季思珩去一旁的椅子上落座,伸出一手:“是圣旨还是……”
殷公公摇头:“不是圣旨,圣上只是派奴才前来问问,这南方水灾如何了,何时能控制住。”
“半个月内。”季思珩道。
闻言殷公公却是偏头看向了飞鸿,“圣上让奴才问问,这南方水灾一事,到如今的局面,可否交给郑将军和殿下的手下?”
这话也不知是问季思珩的,还是问飞鸿的。
如今景昂几人都已经离开了。
真要是交给手下,自然是要交给飞鸿善后。
季思珩也看向了他。
看来圣上是有意将接待永丰国使臣一事交给他了。
但南方水灾……
飞鸿拱手道:“南方水灾眼下只剩下收尾,有郑将军在,定然不会有事。主子大可放心离开,属下定不会让主子失望。”
南方水灾一事该如何处置,飞鸿都清楚。
无非是带人在此处吃些苦就是了。
何必让主子为这点事守在这里?
殷公公听这话也不由得笑了笑,“即使如此,圣上有令,命殿下十日内务必赶回京城。接待永丰国使团一事,需得交给殿下。”
果真是如他所料!
但这两日他也收到了从京城送来的信。
“不过本王听说,如今接待永丰国使团一事交给了东宫太子,如今怎的又交给本王了?如此一来,太子殿下岂不是会心生不满?”
季思珩自然是要问个清楚。
“殿下所言不错,圣上是将此事交给了太子殿下。不过……”
殷公公回头看向营帐外,见没有其他人才刚说:“不过圣上唯恐太子殿下前去,会让永丰国的使团误以为本国皆是无能之辈,故而才想着让殿下前去。”
太子殿下是东厂的傀儡。
倘若知晓派去的人只是个傀儡,无异于是向永丰国昭告:本国国力不强,皆是无能之辈,永丰大可攻来!
不利!实在是不利!
圣上迫不得已也只好让季思珩前去。
殷公公又道:“太子殿下那边,圣上自会想法子同他言明。到时候九王殿下只需带着一文一武两位大臣,前去接待永丰国使团即可。”
“此事事关重大,还请殿下莫要耽搁了。”
言毕冲着九王殿下拱手一揖。
季思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,“本王知道了,五日后本王便启程回京。”
从南方到京城,骑马一日就能到了。
但此番殷公公悄悄前来送信儿,回到京城之时只怕东宫和东厂也都会知道了。
到时候他回去,路上定然是有伏击。
原本一日的路程,五日能赶到京城就算是烧高香了。
“既如此,奴才先回京复命。”
“殷公公慢走。”
季思珩冲着飞鸿递个眼神,飞鸿了然,特意将人送出去。
直到殷公公走远,飞鸿才折返回去。
“主子,此事只怕……会得罪了太子殿下。”
如今九王和太子本就是水火不容。
圣上又偏要将已经交给太子殿下的事,又转而交给九王。
这岂不是要让这二人更是视如仇敌吗?
可季思珩又能如何?
“父皇是为大局着想,本王与太子之间的事,远不如永丰国使团一事要紧。”
但思及南方一事,季思珩沉声道:“本王在南方再留五日,五日过后这些事就交给你和郑将军。你若有何不懂的,趁着这几日及早问。”
“是。”
翌日,京城。
陆泠月一早就起来更换衣裙,此番还特意将春桃和竹云都带上了。
三人用过早膳后,乘马车前往东宫。
赶到时正好和盈安郡主碰上。
昨日骑了一整日的马,睡了一觉起来,双腿已然疼的不像是她的了。
今日她下马车时疼的龇牙咧嘴。
回头看到陆泠月赶来,盈安郡主没好气道:“你为何不疼?”
怎么偏就她一人疼?
陆泠月耸了耸肩,“本县主平日里就时常骑马,自然是不疼。不过我倒是忘了郡主今日会疼了,若是想起来,今日定然不会让郡主赶来。”
反正这门前也已经有几辆马车了。
看样子是有别的贵女来了。
这种情况,即便盈安郡主不来也无妨。
“你这是何意?此事难道不是太子妃……”
盈安郡主话没说完,陆泠月就在她耳边低语几句。
闻言盈安郡主顿时脸色大变。
“你、你不是在说笑吧?东宫怎会对你出手?”
“我倒是也希望是自己在说笑。”
说话间陆泠月似笑非笑的看向东宫门口。
也不知道此时太子和太子妃的脸色,是何等的有趣。
可盈安郡主却盯着她,半晌才喃喃道:“你胆子够大的,连东宫也敢耍!”
“并非是我胆子大,我只是想活着而已。”
但东宫不想让她好好活着。
甚至要拿她威胁季思珩。
她又岂能任由东宫如此玩弄掌控。
看着盈安郡主震惊的模样,陆泠月柔声道:“你若是怕了,大可现在回去。正好今日来的人也够多了,应当不会有事。”
见陆泠月要朝东宫走去,盈安郡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。
“我陪你一起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