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姒站着没动,满脸酒渍,睫毛湿漉漉的,轻轻一眨都能扇落几滴水珠,调酒师的水平确实高级,这杯鸡尾酒不仅放在杯子里的时候像彩虹,就连泼出来也像彩虹。
而且明明都喝了一半,鬼知道怎么还能剩那么多?
她今天穿得是件方领,酒水顺着睫毛,鼻梁,嘴唇缓缓往下滑落,再顺着脖子,调皮地钻进领口,很黏,湿乎乎的,被风一吹,还有点冷。
沈姒没发火,反而低着头突然笑了,也不知道在笑什么。
就在这时。
肩膀上袭来一阵暖意,沉淀淀的,很重,她茫然地抬头看去,是霍叙,他本就长得严肃,黑着脸的模样看起来更是吓人,清寒的冷杉气息扑鼻而来,沈姒恍然意识到原来她此时此刻肩膀披着的是霍叙的外套,难怪,难怪觉得很温暖。
“保安呢?像这种没素质的客人,霍家招待不起,把人给我扔出去!”
霍叙冷着脸,甚至连原因都没问,半搂着沈姒的肩膀就要带她走。
他一声令下。
穿着齐全的保安顿时围了上来。
巩琳开始慌了,她着急地朝江敏雪求助,“敏雪,你救救我,我不能走,我现在还不能走!”
江敏雪脸色顿时变得难看。
一是因为霍叙对沈姒的维护。
二是……她没想到这个蠢货竟然能这么蠢?这种情况下,喊她做什么?
不过,察觉到周围的视线,江敏雪咬了咬唇,还是决定先维护好在外的形象,端的副乖巧懂事的模样,上前一步,柔声道:“叙哥哥,巩琳也不是有意的,她跟沈姒关系很好的,说不定两人就是闹着玩的,沈姒,你说是不是?”
她冲着霍叙怀里的沈姒拼命地使眼色,既着急又嫉妒,嫉妒霍叙对沈姒的维护,也着急担心沈姒不给她这个面子。
事实证明。
江敏雪确实应该担心。
沈姒挣开霍叙的手,这毕竟是外面,哪怕江敏雪会嫉妒会生气,她也不想跟霍叙走得太近,而且……她平静地看着巩琳说,“我亏欠的从来不是你。”
所以,她的威胁毫无意义。
这并不算是正面回答,如果不懂她跟巩琳之间恩怨的人,恐怕都不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意思,但莫名其妙的,霍叙懂了,他一抬手,原本停下的保安顿时行动起来,一左一右地架起巩琳。
沈姒有些意外的看着霍叙。
这里是霍家,江敏雪是他的未婚妻,他竟然为了维护她,弗了江敏雪的面子?
巩琳尖声大叫,“敏雪,敏雪!”
江敏雪被她喊得脸色发青,她忽然有些怨恨,怨恨巩琳的蠢笨,也怨恨霍叙的不留情面,更加怨恨沈姒的拒绝,她恶狠狠地瞪了沈姒一眼,强忍着都快要到喉咙的怒意,牵强地扯了下嘴角,上前要去牵霍叙的手,“叙哥哥,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巩琳一马吧,我保证我今晚会好好看着她,不让她再跟沈姒胡闹的。”
“不过,巩琳也是无心的,她估计也没想到沈姒会这么较真。”
就连求情,都要暗戳戳地踩上一脚。
沈姒本来也不想闹得太过,闻言面无表情地抓着外套,也不张嘴辩解,就这么冷冷的看好戏。
她这人被摆弄当角惯了,还头一次以编剧、观众的身份看戏。
霍叙拿开她的手,冷冷地说,“沈小姐是霍家亲自邀请的客人,要是在这儿受了委屈,霍家却一点表态都没有,那就是霍家的失职,以后霍家还哪来的脸大宴四方?”
“所以,江小姐,你如若有意见,随时可以离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