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叙微微一愣,眼底闪过许多诧异,到底没有否认。
他的沉默,只不过让沈姒越发疲惫,冷笑过后,微微闭了闭眼,再次睁开的时候,眼神如深潭般寂静,声音更冷得彷佛没有一丝温度,“算了,你也不用解释什么,你走吧。”
她转过身的背影满是抗拒。
“沈姒,”霍叙声音低沉,也带着一丝难掩的无力,“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解释,但我想说,我现在有不得不去做的事,接近江敏雪是我如今能够找到的唯一方法。”
借口,全都是借口!
“够了!”沈姒烦躁地转身,刹那间,大脑被怒火占据,不受控制地随手拿起旁边的花瓶就朝着霍叙砸过去,“我说够了!”
砰的一声。
当花瓶破碎,瓷片四处溅开,发出刺耳的响声时,沈姒愣住了,她的手顿在半空中,彷佛整个身体被什么东西冰冻住似的,她呆若木鸡地盯着那散落满地的碎片,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,连带着呼吸都快要停滞。
那一刻,霍叙站在原地,并没有躲开,眼睛依旧盯着她,比起愤怒,更多的是无奈与心疼。
沈姒的心脏好似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攥着,她快要喘不过气来,连带着悬在半空中的右手都在发抖,心情如同翻江倒海,一波接着一波的汹涌情绪快要将她整个淹没。
刚才那股愤怒的,想要毁灭一切的恶劣本能如浪潮般席卷而来。
沈姒恐惧又无力地捂住脸,甚至低低地笑出声来,比起后怕她更多觉得讽刺。
她最讨厌疯子,可如今好似连她自己也成了疯子。
霍叙看着她在那里无声地笑,无奈地深吸口气,他缓缓靠近沈姒,并没有立刻安慰,而是静静地站在她面前,双手握住她那不受控制在微微颤抖的肩膀,声音低沉又坚定,“别怕,冷静下来听我说,这很正常,任何人都会发火,都会生气,这很正常。”
他知道沈姒在意什么,所以一遍又一遍地重复,“阿姒,这真的很正常。”
沈姒眼神涣散,并没有挣脱开他的双手,只是目光迷茫地摇头。
他说得轻巧,但怎么可能真有那么简单,她是个成年人,却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,她苦涩地轻笑,粗鲁地抹了把脸后,再次抬起头来,双眼泛红地对霍叙说,“你先回去吧,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会儿。”
这种时候,霍叙怎么可能放心让她独自呆着,他低声说,“别给自己太大压力,你只是暂时还没学会如何更好地调节自己的情绪,这点程姬是专业的,我们让他帮忙好吗?”
他声音很温柔,说是劝导倒不如说更像是在诱哄。
他越是纵容,沈姒越觉得难堪,她双眼渐渐变得模糊,眸底泛起一层水雾,一时之间好似快要哭出声来,她闭着眼妥协,声音沙哑,“好,我答应你,我会联系他的,你可以走了吗?”
怎么样都好。
只要霍叙能够尽快从她面前离开就好。
沈姒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在发抖,哪怕她的声音强装镇定,她心有余悸,在害怕,恐惧着刚才那不受控的自己,她觉得震惊,二十多年来,她不是没有生过气,但很少像刚才那样失去理智。
明明并不是多重要的事,就连关琅静抛弃她的那刻,她都没有这么愤怒。
可就在刚才,她情绪波动的彷佛快要彻底失控。
沈姒当然会觉得恐慌,她后怕着自己刚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,如果,如果刚才不是她准头太差,会不会此时就已经伤害到霍叙?她不想伤害任何人,尤其是他。
她态度转变的太突然,霍叙沉默了下,看向她的眼神深邃又复杂,“我可以离开,但去见程姬的时候我要陪你一起去。”
沈姒顿时皱眉,“你不相信我?”
她只不过是想要敷衍一下,根本就没打算真要去见程姬。
“我不会进去,只在外面等着,而且我会让程姬答应签订合同保证不会泄露你的隐私,你知道的,心理医生本来就有这方面的要求。”霍叙让步很多。
他会如此干预,只是因为担心沈姒,并不打算窥探太多。
他知道无论是谁都有自己专属的秘密。
沈姒愣住,有些迟疑。
见状,霍叙继续说,“我不会逼迫你,你什么时候准备好都可以,但我希望你能给自己一个机会。”
他说的话很温柔,包含许多纵容。
沈姒咬了咬唇,最终还是暂时选择答应,“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,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