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她面露困惑,霍叙解释,“程姬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钻研的就是心理学方面,既然你要找心理医生不如找他。”
沈姒顿时满脸警惕,“你早就知道?”
不怪她会这么想,主要是霍叙这个人本身就很难揣摩,彷佛对任何事都胸有成竹,什么都躲不过他的眼睛,一次两次就算了,频繁如此,沈姒当然会怀疑他是不是派人监视自己,毕竟,又不是没有这种先例。
霍叙并不担心她的怀疑,冷静地说,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众人皆知你我之间的关系,你在做什么,他们当然会告诉我。”
沈姒,“……”
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?
她本打算利用自己与霍叙的关系对付关琅静,结果没想到,回旋镖来得这么快。
沈姒当然不会怀疑霍叙在撒谎,主要是实在没必要。
她紧抿着唇,眸色沉甸甸的,“就算这样我也不需要。”
“为什么?”霍叙直白地问,“因为程姬是我朋友?你担心他会向我泄露你的病情?”
病情这两个字就像是一根带毒的刺,精准地戳中沈姒心中。
她脸色骤然变化,沉着眸说,“我没病。”
霍叙皱眉,还要再劝,“没必要如此,程姬是专业的,他知道如何保护病人的隐私。”
“我说我没病!你听不懂吗?!”沈姒情绪激动,有些烦躁地大喊。
霍叙显然没有预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,微微一愣后说,“我并无恶意,只是你需要而我恰好认识这方面的医生,早发现早治疗不是吗?”
他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。
然而沈姒完全不愿意听他在说什么,深深吸了口气,转过身去,声音低沉又沮丧地说,“不需要你多管闲事,我本来就没病,不需要治疗,也不需要你关心。”
“比起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赶紧去讨好江敏雪,你不是想获得戴绝的支持嘛,正好,他马上就要认江敏雪当干女儿,你们两个只要订了婚,那戴绝当然会支持你,到那时候,整个霍氏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。”
她背影挺拔坚决,语气也冷然。
霍叙沉默片刻,缓缓走到她面前,直视着她的双眼问,“你真.觉得我志在霍氏?”
他的眼神太深邃,彷佛包裹着千丝万缕,当目光交汇的刹那,时间停滞,世间喧嚣被隔绝,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静谧,沈姒心中波动不断,她觉得苦涩,也觉得不安,死死地咬着下唇,双眼都逐渐变得湿.润,“我不知道。”
她低声自语,“我不知道,我什么都不知道!”
彷佛此时此刻,沈姒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在瞬间爆发,她猛然抬起头,看着霍叙的双眼,“我能知道什么?你们这些人都莫名其妙,我谁也看不透,我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,想要什么,又需要我怎么样?!”
“我就想离你远一点,你跟江敏雪还是李敏雪订婚都无所谓,我不在乎也不关心,我有自己的事要做,我得报仇,我得好好活着,”所以,她要逃离,逃离那不受控的心,她深吸口气,倔强地说,“所以我不可能接受你的好意,以后你就像前几天那样一直消失就行,我不会打扰你,你也别来打扰我。”
沈姒在发火,自暴自弃,说了许多违心的话。
她觉得心情沉重,憋屈,特别难受,可偏偏她又要时时刻刻地保持着清醒,明明身处于无尽黑暗,四周一切都消散,唯有回声在空旷的荒野中回荡,心跳很快,彷佛漂浮于虚空,无法触及。
她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,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,但毫无用处,空虚感越发强烈,好似有什么在无声地崩塌,沈姒陷入无法摆脱的漩涡,空气逐渐变得稀薄。
她按着喉咙,呼吸粗重。
霍叙担心地紧蹙眉头,右手紧攥住她的肩膀说,“先冷静下来。”
沈姒扭身,挣脱开他的禁锢,内心防线在逐渐崩溃,但明面上丝毫不显,她理智又冷静地说,“我没事,你要是没其他事请要说就先回去吧,我很累,想休息。”
她在抗拒着他的接近。
“沈姒,”霍叙启唇,可能还想要说些什么,但是刚喊出名字来,沈姒忽然说,“茉莉花。”
霍叙愣了下,“嗯?”
“江敏雪常用的香水味,你刚去见过她对吗?”这不是猜测,当霍叙走进来的那一刻,沈姒就清楚地闻到,江敏雪平时用的香水很独特,是成年那天,关琅静送她的礼物,特意找人调制的一款,世界上唯有她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