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沈姒从医院回来,无精打采地敲响周梨的门,告诉她自己生病了的事时,周梨整个人都懵了,她跟沈姒就住在隔壁,基本上每天都能见面,可她一点都没发现沈姒生病的事。
她慌乱地要拿体温计,要拿车钥匙,又着急地去探她的额头。
她乱七八糟地忙活半天,从始至终,沈姒进了门后就那么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她,然后等柏律师也赶到之后,才用平静的语气,彷佛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似的,“不是身体上的病,是精神方面的,我应该有抑郁症。”
沈姒不怎么确定。
她对心理学实在了解匮乏,只大约有个猜测。
当听到‘抑郁症’三个字的时候,周梨先是懵了下,然后恍然大悟,难怪她一直觉得沈姒有点太自卑,还总是想得太多,本打算直接把人送去医院的,总要先看过医生才能确认。
可沈姒可能有些犹豫,磨磨蹭蹭地不愿起身。
无奈之下,只能先从网上下载了评估的问卷,特别正经地打印出来,三个人排排坐好开始答题。
将近一个小时,结果出来的时候,现场鸦雀无声,没一个人开口。
过了良久。
周梨才默默地说,“还是去医院吧。”
要不然按照这个测试结果,在场的三个人没一个心理健全的。
沈姒口头上答应得好好的,可每到关键时候又用各种理由推辞,眼看着三天都要过去,明天就是半决赛,她却连心理科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,周梨很是心焦。
她敲着桌子,再次正色道,“比赛结束后必须马上去医院,要是这次你还敢找借口,我就立刻告诉霍总!”
沈姒撇嘴。
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,门铃忽然响起。
然而,她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的,没一个准备过去开门,坐在旁边安静许久的柏律师无奈摇头,起身过去,当打开门的时候,他诧异地喊,“霍总?”
听到声音,沈姒猛然转头。
是霍叙。
他面无表情地冲柏律师微微点头,然后视线径直越过他朝客厅看去,直视着沈姒说,“跟我单独谈谈。”
不是请求,也不是询问,而是命令。
他语气严肃,压迫感扑面而来令人不敢拒绝。
沈姒并没有立刻回应,微微蹙眉,眼神复杂,她扭头看向周梨,周梨飞快地摇头,解释道,“不是我,我什么都没说,我就是吓吓你,不信你可以看我通话记录的。”
周梨是担心没错,但她有分寸,感情的事除了当事人以外任何人都无法掺和,既然沈姒抗拒,她哪怕再满意霍叙也不可能去找他。
她的为人,沈姒当然知道,她无奈地叹口气,站起身道,先是看着周梨说,“我知道,”然后,她转身看向霍叙,“去我那里?”
没等霍叙回答。
周梨就识趣地跟着站起来,她一溜烟地朝门口跑去,拉着柏律师说,“你们在这儿聊,我跟柏律师去隔壁。”
话落,便迅速跑走,甚至还贴心地把霍叙往里面推了推,并且关上门。
一时之间,室内只剩下霍叙和沈姒两人。
沈姒眉头微动下意识地咬唇,她别过视线,朝餐厅那边走去,“你随便找地方坐吧,要喝水还是咖啡?”
“不用,”霍叙走过来,视线始终紧锁在沈姒身上,目光深邃,低声问,“怎么突然想到要去看心理医生?”
沈姒心头猛地一紧。
他此时出现在这里,很可能是为了这件事,沈姒不是没有心理准备,但当他真得问出口时,却依旧会心跳加速,她笨拙地否认,“没有,霍总过来就是为了问这种不切实际的问题?”
她语调有些尖锐。
但霍叙并没有生气,而是冷静地看着她问,“你还记得程姬嘛?”
沈姒疑惑地抬头,“程姬?”
这个名字很特别,听过一次就很难忘记,上次见面还是在那个说是宴会又不是宴会的酒局上,那家山庄的饭菜蛮好吃,这是沈姒为数不多的印象,至于那个程姬的她则觉得有些模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