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之前被江敏雪欺负得恨不得当场死掉,她从来都没有安慰过我,她让我忍,一直都让我忍,可刚才我不过打了江敏雪一巴掌,她就心疼得好像那巴掌打在她脸上一样,她肆意抹黑我,践踏我。”
“为什么啊?”沈姒泪眼朦胧地抬头去看霍叙,“为什么啊?我到底是那里做得不够好?明明我才是她亲生女儿不是吗?”
“我在报复,我想要报仇,我想要看到他们痛哭流涕的样子,可为什么呢?”她摇着头,不懂,“为什么难过得还是我。”
缺爱的小孩总是会困惑。
困惑自己受到的不公与冷落。
沈姒按着自己那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胸口,任由眼泪无声地流。
“因为你在乎。”
霍叙双手捧起她的脸,让她抬起头,深深地看着她的双眼说,“因为你在乎,在乎所以会难过,可他们不值得。”
“沈姒,人要往前走。”
“血缘没那么可靠,不是她是你母亲就必须要爱你,同样,你也是如此,你是关琅静的女儿,也是自己,没人爱你,就好好地去爱自己。”
说得简单,现实又哪有那么容易。
沈姒去拽他的手,“你不懂。”
“我怎么会不懂?”霍叙放开她的脸,自嘲地笑出声,“下个月是我母亲的忌日,我却连好好地去祭拜她都做不到。”
“就因为我是霍氏的总裁,霍家的继承人,”他身体朝后靠去,抬头看着天花板,嘲弄地说,“什么所谓的风光只有活着的人才在乎,每年冥寿宴都会来不少人,可有谁是真得在意那天到底是什么日子。”
短暂的真情泄露。
霍叙没有再继续说下去,他坐起身,再次扭头看过去,他说,“阿姒,人生就是场博弈,背后踩着太多污泞,想走出来得靠自己。”
他说这话时很沉重,明明双眼看着沈姒,却总好像在透过她看着什么。
沈姒红唇微动,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也许先入为主。
自从沈姒认识霍叙起,对方一直很成熟稳重,有种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冷静,她很少见到对方还有这么情绪化的一面。
虽然短暂,但依旧让沈姒感到诧异。
她忽然想到什么,不确定地问,“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你?”
霍叙刚才那副冷脸嘲弄的模样实在太熟悉。
“十年前?”沈姒皱眉,“不对,应该是我更小的时候,但是在哪里呢?”
她苦思冥想怎么也想不出来。
九岁不算小,但也没大到能什么事都记得住,那段时间发生了太多,父母离婚,关琅静改嫁,她跟着住进江家。
过去的九年就跟做梦似的,一切都朦朦胧胧的,彷佛隔了层雾。
霍叙深深地看她,没有回答,稳重的眉尾眼梢里却悄然爬上一抹清浅的笑意。
他说,“阿姒,你在想想。”
很是诱哄的语气,让沈姒恍惚间觉得,她和他的一切,都像是他信手拈来的局,而她,不知不觉间已然入局。
她皱着眉思索,就在这时,江天回来了,连门都没进,就听见他哈哈大笑的声音,“我紧赶慢赶,还真被我给赶上了。”
沈姒赶忙从霍叙的怀里离开,简单整理了下耳边的碎发。
江天的声音分明那样近,霍叙却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,甚至是还有功夫调戏沈姒,“你看我们现在,和当初你的母亲和江天,像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