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姒哦了声,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地扭头就走。
等人离开,过了几秒,霍叙才朝着程颐看过去,程颐耸肩摊手,“她防备心太强,我没问出来什么,不过我注意到,当我提及江敏雪还有霍总您的时候,她反应很明显。”
霍叙微抬下巴,“继续。”
程颐皱眉,“这并不是好事,她的一举一动都清楚地表明她不仅仅是对我这个陌生人产生戒备,而且还对整个世界甚至自己的内心抗拒,霍总,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嘛?”
“这证明她在恐慌。”
可用的素材确实太少,程颐并不能够得出更加具体实际的诊断,但沈姒的症状又太明显,他继续说,“她焦虑,失眠,还对一切抱有警惕,甚至当别人戳破她真实想法的时候抗拒又恼怒。”
“她跟人说话的时候,并不会去直视对方的眼睛,手上小动作很多,当对方触及她的领域时,本能地竖起盔甲,这明显是抑郁症的症状还有点躁郁症初期的现象,她需要介入治疗。”
说到专业,程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。
霍叙的眉头也跟着皱起。
他隐约猜到沈姒的心理不太对劲,但未曾想到会如此严重。
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,沉默许久才问,“如果不治疗会怎么样?”
“死,”程颐说得毫不留情,哪怕霍叙的眸色瞬间变冷,也依旧往下说,“她现在已经有自残的倾向,等到现在能够维持她继续活下去的动力结束之后,她绝对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。”
身为心理医生,观察力自然足够敏锐。
刚才在谈话的过程中,程颐就已经发现,每当他问出一些比较难以回答的问题时,沈姒不仅会双手抱着手臂,摆出防备的姿态,而且还会不知觉地去掐她手臂内侧。
她试图隐藏,但又无法抗拒,沈姒现在的阶段更像是清醒却又不太清醒,她知道那样不对,也尝试着改变,但她控制不住,这是种本能,已经深.入神经的本能。
“自残?”霍叙瞳孔骤缩,他面冷如霜地问,“她有自残的倾向?”
程颐点头。
得到肯定的答案,霍叙倏地起身,没等他有下个动作,程颐抬头说,“我劝你暂时不要戳破比较好,我现在对沈小姐的了解并不对,她的反应全都在不可控的范围内,我们谁也不知道,当你戳破她下意识的隐瞒时会发生什么。”
“霍总,你需要想办法让她正式接受治疗。”
吱呀一声,竹门被拉开。
沈姒走进来,疑惑地问,“谁要接受治疗?”
她并不是个多好奇的人,但本能地,直觉地问出口。
霍叙依旧站着,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沈姒许久,然后平静地说,“岑赴延母亲,她最近心理有些问题。”
这倒也不是谎话。
自从霍老爷子退出董事会,岑赴延进入霍氏却只能从底层做起时,万骄阳的状态就有些不太对了,她之前也算不上多和善的人,但至少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,现在却整天呆在老宅指桑骂槐,甚至还闹着要离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