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表情算不上好。本来想要拒绝的沈姒,当看到他那幽暗的双眸时,鬼使神差地答应了,把人领进房间,关上门的瞬间,大梦初醒。
不对,这算什么?
引狼入室?!
沈姒怔愣地看着此时此刻真得出现在她房间,并且肆意地四处打量的霍叙,当即,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。
她今天是傻了吗?
怎么能这么蠢?不但白白地把自己往人家怀里送,现在还敢引狼入室!
沈姒后悔了,“我记得我还有一套新的没拆的备用品,你拿了就赶紧回去吧。”
她匆匆地将东西翻了出来,就把人往外撵,不忘提醒他,“霍总,趁别人都没发现之前快回去。”
男女力量悬殊。
霍叙还明显不打算让她,颀长地身形抵在门上,慢条斯理的问,“不是叙哥哥了?”
沈姒,“……”
她发誓,今天是她经历过最漫长的一天,她咬着舌尖,有些懊恼于向霍叙求助,她自己来江家,不过是被羞辱一场,最不济,多点皮肉灾,可霍叙来,也是皮肉灾,不过是从外到里,不仅如此,还是高度紧绷的精神摧残。
孤男寡女,共处一室。
不发生点皮肉关系,她自个儿都不信。
她愣怔间,霍叙手里拿着东西,下巴微抬,朝洗手池上摆着的那些洗嗽用品示意,“一样的?”
沈姒没懂,“什么一样的?”
霍叙掂了掂手中拿着的洗漱包。
沈姒明白了,他的确谨慎,但身份在这,也不怪他谨慎如厮。
她点头,“一样的啊,都一块买的肯定都是一样的,霍总,你现在东西也拿了,能走了吗?”
沈姒房间并不大,至少就江家来说算不上大,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,有独立卫生间,也有单独被隔出来的衣帽间。
她从小在这儿长大,哪怕再不留恋,这里也到处充满她成长的痕迹,幼时的随笔画,初中时的课本、练习册,甚至还有墙上挂着的,已经发白的校服。
霍叙就像是在看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,一点一点地看过去,好似要将这里的一切都刻在脑海里,“你以前就住这儿?”
沈姒敷衍点头,“总不能睡大街吧。”
霍叙突然不说话了。
他侧过身,倚着洗手间的门框看向她,过了许久,他才问,“所以,你真.觉得关琅静对你还不错?”
像这种房子,基本上每层楼最里面的那间房都是佣人房,专门用来给那些晚上守夜的佣人休息的。
沈姒是关琅静唯一的亲生女儿,还不到十岁就跟着她来了江家,本该过上衣食无忧,幸福安康的生活,哪怕无法和江敏雪获得相同的待遇,但至少也不该沦落至此。
可实际上呢。
关琅静无视她,江敏雪霸凌她,饶是江天看起来也不像多清白。
眼皮底下发生的事,凡是关琅静上了点心都不会如此,可她没有,她无声地纵容着这一切,冷漠地看着沈姒苦苦挣扎。
像这样的母亲,又有什么期待的必要?
直击灵魂的质问。
沈姒骤然僵住,垂眼,她低声回复,“她曾经对我很好。”
是,曾经。
沈姒自嘲地笑了下,“不说这些了,没必要,霍总,都已经零点了,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吧?你真不打算回去?”
霍叙单手拿着洗漱包,淡定地道,“我要用你的浴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