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姒笑了。
偏偏决定要和他对着干。
是,她不胜酒力,连酒心巧克力吃多了都能一醉不起,又向来谨慎,从不在外放任自己,他不过是吃定了她,确定以及肯定她绝对不会喝。
不过是挑衅,也是恼火的不甘。
的确,岑赴延想看沈姒服软,想看沈姒低眉顺眼时的哀求模样。
只要她道个歉,甚至只要她一个眼神,他不是不可以就此揭过,以后他们一如既往,沈姒还算乖巧,虽然有些无趣,但是祖父喜欢她,等过两年,就这么结婚也不错。
从一开始,岑赴延就不信沈姒舍得放手。
然而——
“可以,但我凭什么相信你?”
可以?
可以什么?
有什么可以?!
岑赴延骤然瞪大了眼,显然无法相信从她嘴里听到了什么,他双手紧攥,强忍着怒火,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沈姒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,扭头去问,“有纸笔吗?”
空口无凭,白纸黑字才最保险。
别说,还真有,就放在门后的桌子上,江敏雪离得很近,她甚至都不用沈姒主动开口,直接将一整本递了过去。
沈姒面无表情地撩眸看了她一眼。
她率先行云流水地在随手写出的承诺书上签了字,纤细白嫩的手指拈起天蓝色便利贴,坦荡荡地递过去,“签字吧。”
一时之间。
不知道为什么,岑赴延心底忽然冒出一种有什么东西即将要失控的焦躁感,他死死地盯着眼皮底下的纸张,彷佛透过那几行字在看过去那七年。
“沈姒,”他抬眼,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,收回去,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这件事。”
“可我不愿意。”沈姒看着他笑,嘴角弧度上扬,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,平静又冷漠地去拿桌子上的酒杯。
酒杯不小,成年人巴掌大,扑鼻而来的酒气,近乎透明的白酒。
沈姒缓慢地举起,半垂着眼仰起头就往嘴里灌。
当即。
整个现场都寂静了,唯有呼吸声轻慢。
一墙之隔的雅间。
正襟危坐的靳珂悄咪.咪地扫了眼明明依旧面无表情,但浑身气压低到能够吓人的霍叙。
他轻咳了声,忍不住说,“实在不行,我让人去打个岔。”
岑赴延要脸,有外人在,他不敢乱来。
霍叙单手插兜,翘着腿坐在太师椅上,右手拿着蔚蓝如天色的鸡尾酒,脸上没有什么表情,冷漠又平静地轻抿了口。
他问,“知道这酒叫什么吗?”
靳珂不懂他突然问这个干嘛,但还是老实地回答,“Tomorrow,又叫明天。”
霍叙淡淡地嗯了声,骤然一饮而尽,他放下酒杯,惯来平静的表情总算有了些许变化,他嘴角噙着笑,“蠢点蛮好,越蠢沈姒只会醒悟得越早。”
“不挥别过去,哪来的明天?!”
时间不可逆。
十年的岁月无论是好是坏都是足够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霍叙很贪心。
他不仅要沈姒这个人,也要她的心。
他有足够的耐心,让沈姒跟年轻不懂事的过去慢慢告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