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叙忽然登门让关琅静深感意外。
好在她反应还算迅速，连忙招呼着佣人赶紧把那已经不冒烟的茶水端下去，飞快地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摆，抬头瞬间，嘴角就已经挂上得体的微笑，殷勤地问，“什么风把霍总吹来了？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，我这什么都没准备，别回头怠慢了您。”
她边说着边给沈姒使眼色，压低声音提醒，“赶紧去把敏雪叫下来。”
霍江两家分居两市，平时来往并不多，顶多算是点头之交，也就后来因为岑赴延的缘故，这才走得亲近些。
关琅静不敢拿乔，更不敢以长辈自居，恭敬地喊着霍总。
霍叙淡然点头，随意地在沈姒身边落座，随即抬眸看她，“沈小姐，别来无恙。”
沈姒垂眸，乖巧地喊“小叔。”
关琅静差点忘了他们之间还有这一层关系，脸色微变，笑眯眯地说，“看我这记性，差点忘了都是一家人。”
她亲手沏了杯茶，递过去的时候，试探地问，“不知道霍总这次过来是为了老江还是……敏雪？”
两家联姻的事暂时还未对外张扬。
又是双方长辈私下订的，关琅静不太清楚霍老爷子那边有没有提前透过气。
闻言，站在旁边的沈姒悄然抬头，朝霍叙那边看去，恰好撞上对方看过来的双眸，霍叙眸色深邃，嘴角微勾，垂眸饮茶，什么都没说，只是轻笑了声。
笑得关琅静莫名其妙，满头雾水。
左右无论他此次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，难得送上门的好机会，总不能错过，她第二次对着沈姒说，“你去把敏雪叫下来。”
沈姒正要答应。
霍叙却轻飘飘地说了句，“常闻江夫人仁慈，今日一见果真如此，毕竟在霍家，这种琐事基本上都交给佣人去做。”
他语气淡漠，听起来实在不像夸奖。
关琅静脸色微僵，干笑着解释，“她们姐妹俩感情好，我一时习惯了。”
话虽如此，她却没有坚持非得让沈姒再去喊人，转而去安排佣人，可心里却是嘀咕，这霍叙是偏袒着沈姒呢吗？
传闻里，霍叙淡漠桀骜，难以接触，惯是不喜多事的，今天这番话，未免异常。
疑惑间，关琅静看向了沈姒。
沈姒正看着霍叙，眉宇暗暗一挑。
人和动物的区别就在于，会制造和使用工具。
当然，霍叙比工具好用，她早就知道回江家不会有好果子吃，好在霍叙给面，他能来，反而给她打了针强心剂，至少，她在他心里还有些地位的不是？
霍叙的模样依旧沉稳，深邃淡漠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沈姒乖乖低头，也没想露出马甲。
关琅静在霍叙和沈姒间打量了几回，确认只是自己多想了，这才放下心来。
老江对江敏雪和霍叙的婚事很是看重，两人能成固然好，可若不成，也只能是因为两人间的问题，决计不能出现在沈姒身上。
关琅静安排完佣人后。
空气刹那变得寂静起来，众人皆是无言，关琅静轻咳两声，率先打破沉默，“霍总，老爷子怎么样了？上次见面已经是年前的事儿了，我跟老江还想着能趁事情订下之前找个黄道吉日登门拜访呢。”
显然，她此时说的事是指订婚。
三番两次状似无意的打探，她是真想弄清楚霍叙对联姻究竟有什么想法。
霍叙避重就轻，淡淡地点头，“还不错。”
不错？
什么不错？
老爷子身体不错？还是事情能订下来不错？
霍叙的想法实在难猜。
就在关琅静百思不得其解时，仅仅穿了件丝绸睡衣的江敏雪姗姗来迟，还没见到人，就听见她不耐烦的声音，“沈姒回来就回来是了，非得叫我下来干嘛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