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还算理智,知道提醒,但现场的众人又有谁能在此时还顾得上比赛的事。
事发突然。
就那么一瞬间,甚至连眨眼都来不及的功夫,孩子就那么活生生地在眼前坠楼,活了二十五年,沈姒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肉泥,血肉模糊,红的白的混在一起,连人形都看不清。
她觉得恶心,反胃,想吐,肠道搅得生疼。
她靠着霍叙什么都无法顾及,分寸也好,界限也罢,她都顾不上,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出刚才那一幕。
这毫无疑问是桩惨剧。
连见惯各种事故的警察看到这种情况都有些不忍心,也算巧,还是熟人,上次曾在轮船上见过,李警官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,头疼地捏着额角,他问,“几位刚才应该目睹了事发现场,接下来有空吗?陪我们去警局做个笔录。”
这是正经事,谁都没有推辞。
坐上警车前往警局的路上,沈姒渐渐回过神来,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,然后朝旁边的霍叙看去,“周梨,周梨还在那,我跟她约好了要在门口碰面。”
发生这种事,如果可以,她希望周梨最好能够不知道,实在残酷,她胆子又小,知道这事晚上肯定要做噩梦。
霍叙了然,“我让人去接她。”
他从不食言,做事向来周全,见他承诺,沈姒便放下心来。
抵达警觉,江敏雪和白灵也被带了过来,因为江敏雪跟霍叙之间的关系,在家属到达之前,警察先把他带了过去,隔着玻璃窗,穿着制服的女警官表情严肃地审问。
江敏雪现在还是懵的,她裹着毯子只会摇头,“我不知道,我什么都不知道!”
她情绪激动,不愿意配合。
见状,警官紧蹙眉头。
与此同时,就隔着一堵墙的白灵也在被审问,她的待遇要稍微好些,毕竟受害者最值得同情,她双手捧着还在冒热气的茶水,双眼赤红,难掩痛苦地说,“我也不知道孩子为什么会在那里,我去做康复,没办法带孩子,就让月嫂帮忙看着,结果等我回来的时候,月嫂就告诉我孩子不见了,我当时叫了好多人去找,整个医院都翻遍了,就差那栋楼还没检查。”
“虽然工作人员告诉我那是栋空楼,什么都没有,但万一呢,我不知道警官你有没有孩子,做父母的是没办法放弃任何希望,我满怀期待地闯进楼里,也是幸运还真被我找到了,当时我过去的时候,江敏雪怀里抱着孩子,我天真地认为她没有恶意,毕竟那是她亲弟弟,谁知道,她就在我眼皮底下将孩子扔了下去!”
说到这里,白灵情绪失控,捂脸痛哭。
对面的警官也面露不忍,赶紧抽了好几张纸巾递过去,“哭吧,哭出来还能好受些。”
他们并不知道太多详情,只感觉白灵实在可怜,那么小的孩子,连一个月都没到,满心欢喜都没来得及宣泄,就面临这般悲剧,这种情况,就算心理再强大也无法冷静。
霍叙在玻璃窗前站了会儿。
李警官拿着文件夹朝这边走来,他微抬下巴朝对面的会议室示意,“进去说。”
等进去后,霍叙先行坐下,李警官才道,“我已经让人通知了江总,他们马上就到,这里是医院那边给的文件,说那个孩子是早产儿,出生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,一直在保温箱住着,结果偏偏是今天,白灵心血来潮让护士把孩子抱到病房,说是想念小孩,可明明把孩子抱回来,却还是选择去做康复,你觉得是为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