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你忙，那废话不多说，我就开门见山地直说了，我想让你帮个忙。”白灵摘下墨镜，露出精明的双眸。
沈姒面无表情地问，“什么忙？”
白灵道，“我想让你告诉警方，之前你会出现在医院其实是因为江敏雪背地里偷偷给你递了消息，是她引.诱你前往的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沈姒皱眉。
通信记录都在那里摆着，电话号码又不是查不出来，为什么要撒这种轻易就能被戳破的谎言？
白灵自信地道，“你尽管放心，我有办法让人相信那则短信就是江敏雪匿名发出的。”
“警方现在怀疑我是自导自演，也确实，只要在场的人都会被怀疑，这很正常，我不觉得有什么，但我认为把无用的精力浪费在我身上毫无意义，只要告诉警方那则短信是江敏雪发给你的，那么他们肯定怀疑这从一开始就是江敏雪布的局。”
她很聪明。
也确实，能够呆在江天身边那么久，并且顺利怀孕生下孩子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简单。
沈姒觉得心里一阵阵地发寒，她喉结攒动，眼神深邃地看着面前眼冒精光的女人，“所以，真相如何？”
“那个时候你特意把我叫过去，还让霍总和戴总都到场是为什么？因为你早就知道了是吗？”
她到底还是问出了口。
怀疑压在心中太久，哪怕所有人都告诉她，虎毒尚且不食子，但沈姒却本能地觉得白灵并不无辜。
实在太巧。
怎么偏偏是那里，偏偏是那个时候。
白灵愣了下，忽然笑出声来，她好笑地说，“你怎么会这么想？那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，我怎么可能会害他，你不是知道嘛，江敏雪就是个疯子，她所作所为都毫无理智可言。”
“至于为什么当时我会让你过去，是，我那时候确实抱了别样的心思，我打算演一场戏，故意在霍总他们面前激怒江敏雪，让她失控动手，但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，走向就已经逐渐不可控。”
她说的镇定，彷佛事实如此。
沈姒还是怀疑，“可那条短信？”
白灵淡定地说，“哦，我当时手机丢了，可能是被别人捡到了吧，你不也告诉警察那个号码是别人的嘛。”
说到这里，她笑了下，意味深长地看着沈姒的双眸说，“沈小姐，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，怀疑我对你来说并没有好处，你要比任何人都诚恳地祈祷我相安无事。”
她的声音轻慢，像是恶魔低鸣。
沈姒沉默地看着她。
白灵不能在外面呆太久，警方那边还时刻盯着她的行踪，说完要说的事情，她就起身打算离开，“就这样，我先走了，我相信沈小姐一定会让我满意的对吧？”
她似笑非笑，丝毫不慌，显然她笃定沈姒会帮她。
沈姒依旧一声不吭，她沉默地紧攥着双手，垂着眸死死地盯着地板，直到听到关门声，确定人已经走远，才疲惫地紧闭双眼。
那晚，她又做噩梦了。
在梦里，血肉模糊看不出人形的婴儿在尖锐地哭，白灵在狂笑，玻璃窗后的江敏雪流下两道血泪，直勾勾地看着站在黑暗中的她，“是你，是你污蔑我，是你想害我！”
“沈姒，你真虚伪，这就是你的善良？这就是你的公平？你怎么能狠心眼睁睁地放过真正的杀人凶手？你想让孩子死不瞑目嘛？！”
死不瞑目！
不瞑目！
那四个字就像是出现在山谷里的回声，一遍又一遍地在沈姒脑海中回荡着。
她骤然惊醒，呼吸急促地坐起身，正是凌晨，眼前漆黑一片，她崩溃地捂着脸，身体朝后靠去。
第二天，夏荷见到沈姒的时候简直吓了一跳。
她惊呼，“我的天，学姐，你真的还好吗？你眼睛好红。”
那双以往清澈透底的眼白，此时满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，简直让人不寒而栗，光是看起来就很疲惫。
沈姒想摇头的，却连转动眼球都无力。
她闭了闭眼，叹着气起身，“我还是请假休息一天吧。”
看来确实应该如此。
总导演很爽快地批了假，还没等沈姒回宿舍补眠，警方那边就来了电话，传她过去审问，打电话的人是李警官，他说，“我现在在园区门口，要是方便的话，麻烦你出来下。”
沈姒镇定地说，“好。”
当电话挂断的那刻，她骤然红唇紧抿，疲倦地拍了拍脸，深吸了口气朝外走去。
在门口等着的除了李警官之外还有霍叙。
看见他，沈姒下意识地顿了下。
李警官解释，“刚好霍总也是现在有空，就一块聊几句，沈小姐应该不介意吧？”
沈姒摇头。
看见她满脸无神的模样，霍叙不禁皱眉，他问，“又做噩梦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