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姒乖巧点头。
她并不是看不见,只是视线模糊,总有波纹浮现而已。
她在霍叙的搀扶下,走得还算平稳。
到病房,霍叙要给她换衣服,沈姒再次拒绝,“我自己能行,你能出去下吗?”
她有些抗拒,甚至可以说戒备。
明明刚才还那般亲密,现在又这样疏离,哪怕沈姒说过她不会逃,可霍叙突然有些难以安心,他紧蹙眉头,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,“你说过……”
“我知道,我不会跑,只是男女授受不亲,你,你就当我害羞吧。”沈姒坚持。
该做的事早就做过,坦诚相待已经不知道多少次,虽然这段时间,两人很少亲密,但霍叙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为情,不过沈姒坚持己见,死死地攥着衣领固执地坐在那儿。
他不走,她就不动。
面对这种情况,霍叙又能怎么办,他只能让步。
在病房外面等着的时候,程姬提着洗嗽用的东西过来,“霍总这是被扫地出门了?”
“刚才医生跟你说了什么?”那时医生的提醒实在刻意,虽然当时霍叙确实着急去找沈姒,但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发现。
程姬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,丝毫不意外,他淡定地说,“没什么,就是闲聊天,我记得比赛快结束了吧?明天还是后天?正好我那时候有空,不如趁机给沈小姐做个详细的心理治疗?”
“他到底说了什么?”程姬越是如此,霍叙越是焦躁。
他紧拧着眉头,满眸严肃。
程姬径直越过他,边推门边说,“病人隐私,说不了。”
他推门进去的时候,沈姒刚换好衣服,条纹的蓝色病服,穿在寻常人身上总要显得有几分憔悴,但穿在沈姒身上却又那般清纯,程姬顿顿了下,眸色微动。
沈姒视线依旧模糊,但依稀认出那头长发,她有些歉意地笑了笑,“程医生。”
见她害羞,程姬低笑打趣,“不叫姐姐了?”
顿时,沈姒更尴尬了,她解释道,“我当时刚醒,脑子恐怕不太清醒,不是有意冒犯,对不起。”
“没事,”程姬将东西放到靠门的柜子上,他走过来,并没有坐下,而是站在床边说,“沈小姐平时人忙事多,总是预约不上行程,今天难得见面,不如先订下什么时候到我那里去看看?”
他说得随和,好似只是邀请人到家里闲逛,而不是去看病。
沈姒迟疑。
她下意识地抬头,朝他身后看去。
当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的时候,不可否认,程姬眸底闪过一丝失望。
霍叙走过来,握住她的手,低声说,“去看看?”
沈姒犹豫两秒,点头。
她确实该看看了,生活总要继续,如果再这样下去,别说报仇,就连活着都实在困难,她还没有查清老师意外离世的真相,还没有拿回外公最珍视的遗物。
见她总算同意,霍叙满意地轻抚她的长发,“那你先好好休息,园区那边我会跟他们说。”
今天特别奇怪,就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似的,沈姒特别乖,让她休息,她就乖乖地坐进被窝里躺下,拉上被子,闭上眼睛。
她确实疲倦,哪怕白天已经睡了很久,当躺下没多大会儿,呼吸就逐渐变得平缓。
等她睡着。
霍叙再次追问,但是程姬很坚持,依旧什么都没说。
见状,霍叙不禁皱眉,他很清楚,程姬这个人平时都很随和,只有在工作上才会这么坚持,沈姒一定出事了,而且事情不小,否则他不会当面催着沈姒订下会诊的时间。
他担心地问,“是不是跟那天坠楼的事有关?”
这次,程姬没有摇头,但也没点头,因为他也并不清楚,不过,霍叙实在纠缠太久,如果没有个交代,估计今晚他别想走,程姬叹了口气,点到而止,“沈姒病情加重,必须尽快干预,我只能说这么多。”
果不其然。
就算早有所料,当亲耳听到的时候,霍叙依旧心底骤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