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不是这样,她现在怎么可能身边没有人保护呢。
就是因为保护她的人,被她派着去守银子了。
现在县令找不到那笔钱,也在她的意料中,只要钱没事,她其实根本没什么好怕的。
身份暴露就暴露吧……
这样一来,县令也拿她根本没办法。
“你好像很有恃无恐?”县令皱着眉头,心底不悦的问道。
嫌犯这样的态度,无一不是对他权职的挑衅,这样他又怎么能平静的起来呢。
“当然。”柳拂衣也不藏了,直接笑意盈盈,“说出来我的身份,恐怕能将你吓一跳。”
“就这样……你说我有不有恃无恐啊?”
“看来,你是要明说了。”县令也在心中,好奇了起来她是什么身份。
“本官洗耳恭听,看看你到底是什么身份。”
猜来猜去,终究只是浪费时间,与其这样,他倒不如直接听人说,再做对策。
“既然你都问了,我也不妨直接告诉你。”
“你听好了……”
“我的身份就是当朝皇子的正妻,也就是三皇子妃。”柳拂衣嘴角,微微勾起一抹冷笑。
这个身份,可不是一个小小县令能得罪,能斟酌的。
她也是刚刚才想通,既然她都能到钱了,身份暴不暴露已经无所谓了。
她就算暴露了,也只暴露给了县令一个人,之后再命令他保守身份,不要外传就是……她相信,只要识时务的人,就一定会答应。
因为现在皇朝当中,太子之位位置空悬,几位皇子都是太子的人选,任何一位都有可能成为太子。
身为朝廷官员,又怎么可能不知道。
所以,
县令他又怎么敢得罪她呢。
果然,在她说出三皇子妃的时候,县令脸上闪过吃惊的表情。
“三皇子妃……”县令喃喃道。
这确实是让他吃了一惊,也确实没有想到她的身份竟然是皇子妃。
三皇子妃,那表明她身后有三皇子撑腰。
难怪……难怪她会有恃无恐了。
县令有些头疼的闭了闭眼。
惹了个麻烦……
惹了个麻烦呢……
室内陷入了良久的安静,最终县令做了一番思想斗争,重新抬眼看向柳拂衣。
“既然你是皇子妃,那么为何要去为难一个商户?”
他声音透着一丝疲惫,像是被掏空了身体一半的力气。
“你骗取他的钱财,又是为何?”
见到他一副妥协,再没了官威的模样,柳拂衣心中大快。
但就算高兴,她也没想要告诉他原因。
“这些不是你一个小小县令该问的,也不是你该知道的……你只用做好你的县令就好。”
她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。
一个地方县令,又怎么配知道她要做什么。
县令:“可,可你害死了他……这本官不得不管。”
“他那是自己想不开,被气死了关我何事?”提到这柳拂衣就糟心。
如果不是他忽然死了,她这两天又何必遭受那些。
“生意场如战场,这么遭不住,就算不是我,那也会是别人将他气死,或者自己将自己气死。”
“我只不过是骗了他一些钱,谁知道他身体有隐疾……反正这事我是不会认的。”
好在这类人不在皇朝律法当中,她也就不用有什么担心的。
现在她倒是要提醒提醒县令,不能让他将她的身份暴露了才是。
“县令,本皇子妃此次是秘密出行,所以……你知道该怎么做吧?”
县令脸色铁青,听到柳拂衣想要让他保密的意思,只是淡淡的‘恩’了声,便不再回应。
这忽然转变的态度,柳拂衣一懵,看着感觉有些不对劲,但又想不出不对劲在哪里。
想不通她也没打算多想,站起身,便打算离开。
“县令,既然该知道的也知道了,该说的也说了……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她也是时候去联系人,准备离开这里了。
自从被带到县令府上后,她都没什么机会出府,更没机会联系外面她的人。
想离开都难。
本来想靠着温子澜离开县令府的,但人伤一直没好,不能马上离开。
现在既然她的身份告诉县令了,想来也不会再阻止她出府,她也可以着手安排人,慢慢准备离开了。
在这些慢慢准备的时间里,温子澜身体应该也能好了,到时候离开西湖城,也不会影响他身上的伤势。
……
“出来吧。”
柳拂衣离开,县令却坐在椅子上一直没动,直到过了一会儿,周围没了动静,他才开口。
话音落下,很快屋子里的屏风处,传来动静。
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响起。
一只手扶在了屏风的架子上,接着它身后的高大身影露了出来。
男子身形单薄,脸色略微苍白,是一副病态之象。
这一直藏在屏风后面的男子,不是别人,赫然是正在需要静养的——温子澜。
“世子,刚刚……”
“可都听清楚了?”县令好整以暇的问道。
在柳拂衣被带去换衣服的时候,县令早就安排了人,去将温子澜给请了过来。
安排在屏风后面藏着。
既然他都做好了拆穿柳拂衣的准备,就自然也就不会忘了,这位一直相信她,护着她的世子。
“听清楚了……实在抱歉。”
“我没想到她竟做了这种事。”温子澜垂着眼,情绪低迷。
他没敢看县令的眼神。
之前那么信誓旦旦的护着人,还为她开脱,结果到头来,却真是柳拂衣做的……诓骗铁家钱财,害死了铁中堂。
这明明与他们最初商定的计划,背道而驰了。
他们明明说的,是让西湖城首富为他们所用,支持他们。
说定也是这样。
怎么柳拂衣,就忽然改变了计划呢?
要不然因为之前,她极力让自己接受梨萱的心意,通过结亲的形式好让铁中堂支持他们。
他也是万万,不相信她能做出那些事的。
可是……现在她亲口承认了。
他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。
“你该道歉的,不是我。”县令语气微沉,意有所指。
遭受了算计,受到伤害的不是他。
是铁家。
是梨萱,她从此没了爹爹。
铁家就铁中堂一个人撑着,现在人走了,这偌大的家业,终究是落在梨萱一个人身上。
她一个女子,又怎么能撑的起来。
如果记得不错,铁中堂虽无子,但却宠爱着妻子留下来的唯一女儿。
也没打算将其外嫁。
应该是打算就就留在家中,自己护着一辈子的。
可意外还是来的太快,遭此算计,他人一走,女儿再没了护着的人……
温子澜身躯一顿,显然也是明白了县令话中的意思。
眸子里一丝伤痛一闪而逝。
握着架子的手紧了紧,露出了手背上的青筋。
确实,
他该感到抱歉的人……确实是梨萱。
面对着害死父亲的罪魁祸首,不能报仇就算了,却还被喜欢的人护着。
这要是换做他,说不定是连着一起惩戒了……梨萱扎的那几簪子,一点都没扎错。
那些都是他该受的。
他现在,最有愧的就是她。
如果再来一次,他必定不会那么护着柳拂衣。
可惜,世界上没有如果……
“县令大人接下来,需要我做什么?”
县令来此,必定不是为了只叫他看看柳拂衣承认罪行的,一定还有其他的事。
“……世子不愧是世子,聪慧!”县令感叹。
但其实说实话,他一开始叫温子澜来这里,确实只是为了揭穿柳拂衣的真面目。
其它的没想那么多。
可人家现在都说到这里了,他总不能说实话吧。
“咳咳……”县令挺了挺胸膛,“这……三皇子妃不愿意交出赃款,想来世子也听见了吧?”
“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