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柳拂衣被婆子们抓着带走,带出了屋子。
走时她嘴里还不忘劝说县令。
“县令,你这么对我,可有想过后果?!”
“世子知道了是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“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……快放开我……”
“你们可知道我的身份……今天敢这么对我,等我离开西湖城后,是不会放过你们的。”
婆子们只以为她是在吓唬她们,所以充耳不闻,也没人回她的话,仿佛就跟没听到似的。
直到人消失,她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,见到人终于走了,县令放松了身体,将背靠在了椅背上。
柳拂衣最后一句话,回响在他的耳边。
身份?
她又能有什么身份呢?
能和世子在一起,他已经猜到她的身份应该不低。
敢在他的面前行骗,这样说明她来头不小,因为来头不小,所以才胆子大。
那么她算计铁中堂,就不是受世子指使,而是她自己的主意?
世子和她是一起,恐怕两人也是同谋。
可既是同谋,为何他看不通世子的所作所为呢?
要说他也要算计铁家,那甘愿被梨萱刺伤,又是为了什么呢?他明显是对梨萱有情,却又那么护着柳拂衣。
像是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……这看起来不像是同谋……还是说他其实是在做戏,摆脱自己的嫌疑?
恩,也不排除这个可能。
就从他们,同样都跟铁府有关系来讲,这事绝不会这么简单。
……
柳拂衣再次出现在屋子里,已是换了一个模样,换了一副装扮。
“进去吧。”一个婆子一用力,将柳拂衣从门口推进了屋内。
柳拂衣踉跄的站稳身子,撇着头,视线就是不往上瞟。
如果说那会儿,还不知道县令想要干什么的话,那么这会儿,她已经完全清楚了。
此刻,她只想逃离这个地方。
下一次后悔,为什么当初她就不早一点走,她应该在温子澜要回铁府时,就将人难着。
她更不该为了心里小妒忌,而跑到铁府去。
这样她现在就不会那么快被识破了。
“柳小姐,啊……不对,应该是刘杰刘公子,才对。”
县令坐在上首出声,直接道明了柳拂衣的身份。
“本官说的是吗?”
分明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,县令却还是多此一问。
让柳拂衣不得不接受现实,她的身份已经被识破,此刻的模样,也是当初县令见到的行商人刘杰。
她的头发一丝不苟,都被束了起来,做男子打扮,连细眉也被画上了男子一样的粗眉。
衣服也换上了男装。
现在的柳拂衣叫人看了,只会觉得她是一个男子。
“是我,那又怎么样。”
索幸已经被识破,她破罐子破摔,也就没什么好装的了,直接在开始选的椅子上坐下。
这会儿也不躲着县令了,目光直直的看着他,姿态闲适,仿佛在说你能拿我怎么样。
县令看的皱了皱眉,垂下眼,将自己的知道的说了出来。
“本官已经派人,去你落脚的地方搜过,没搜到你骗走的赃款。”
柳拂衣粗眉一挑,眼里闪过得意。
那当然,
谁会傻的将骗到的钱,带在身边呢。
当初在拿到铁中堂送过来的大笔钱后,她便偷偷安排了人,将钱给运走藏了起来。
而运送钱财的人是自己人,她让他们在城中藏了起来,等要走的时候,他们再把钱运着,和她一起离开西湖城。
要不是这样,她现在怎么可能身边没有人保护呢。
就是因为保护她的人,被她派着去守银子了。
现在县令找不到那笔钱,也在她的意料中,只要钱没事,她其实根本没什么好怕的。
身份暴露就暴露吧……
这样一来,县令也拿她根本没办法。
“你好像很有恃无恐?”县令皱着眉头,心底不悦的问道。
嫌犯这样的态度,无一不是对他权职的挑衅,这样他又怎么能平静的起来呢。
“当然。”柳拂衣也不藏了,直接笑意盈盈,“说出来我的身份,恐怕能将你吓一跳。”
“就这样……你说我有不有恃无恐啊?”
“看来,你是要明说了。”县令也在心中,好奇了起来她是什么身份。
“本官洗耳恭听,看看你到底是什么身份。”
猜来猜去,终究只是浪费时间,与其这样,他倒不如直接听人说,再做对策。
“既然你都问了,我也不妨直接告诉你。”
“你听好了……”
“我的身份就是当朝皇子的正妻,也就是三皇子妃。”柳拂衣嘴角,微微勾起一抹冷笑。
这个身份,可不是一个小小县令能得罪,能斟酌的。
她也是刚刚才想通,既然她都能到钱了,身份暴不暴露已经无所谓了。
她就算暴露了,也只暴露给了县令一个人,之后再命令他保守身份,不要外传就是……她相信,只要识时务的人,就一定会答应。
因为现在皇朝当中,太子之位位置空悬,几位皇子都是太子的人选,任何一位都有可能成为太子。
身为朝廷官员,又怎么可能不知道。
所以,
县令他又怎么敢得罪她呢。
果然,在她说出三皇子妃的时候,县令脸上闪过吃惊的表情。
“三皇子妃……”县令喃喃道。
这确实是让他吃了一惊,也确实没有想到她的身份竟然是皇子妃。
三皇子妃,那表明她身后有三皇子撑腰。
难怪……难怪她会有恃无恐了。
县令有些头疼的闭了闭眼。
惹了个麻烦……
惹了个麻烦呢……
室内陷入了良久的安静,最终县令做了一番思想斗争,重新抬眼看向柳拂衣。
“既然你是皇子妃,那么为何要去为难一个商户?”
他声音透着一丝疲惫,像是被掏空了身体一半的力气。
“你骗取他的钱财,又是为何?”
见到他一副妥协,再没了官威的模样,柳拂衣心中大快。
但就算高兴,她也没想要告诉他原因。
“这些不是你一个小小县令该问的,也不是你该知道的……你只用做好你的县令就好。”
她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。
一个地方县令,又怎么配知道她要做什么。
县令:“可,可你害死了他……这本官不得不管。”
“他那是自己想不开,被气死了关我何事?”提到这柳拂衣就糟心。
如果不是他忽然死了,她这两天又何必遭受那些。
“生意场如战场,这么遭不住,就算不是我,那也会是别人将他气死,或者自己将自己气死。”
“我只不过是骗了他一些钱,谁知道他身体有隐疾……反正这事我是不会认的。”
好在这类人不在皇朝律法当中,她也就不用有什么担心的。
现在她倒是要提醒提醒县令,不能让他将她的身份暴露了才是。
“县令,本皇子妃此次是秘密出行,所以……你知道该怎么做吧?”
县令脸色铁青,听到柳拂衣想要让他保密的意思,只是淡淡的‘恩’了声,便不再回应。
这忽然转变的态度,柳拂衣一懵,看着感觉有些不对劲,但又想不出不对劲在哪里。
想不通她也没打算多想,站起身,便打算离开。
“县令,既然该知道的也知道了,该说的也说了……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她也是时候去联系人,准备离开这里了。
自从被带到县令府上后,她都没什么机会出府,更没机会联系外面她的人。
想离开都难。
本来想靠着温子澜离开县令府的,但人伤一直没好,不能马上离开。
现在既然她的身份告诉县令了,想来也不会再阻止她出府,她也可以着手安排人,慢慢准备离开了。
在这些慢慢准备的时间里,温子澜身体应该也能好了,到时候离开西湖城,也不会影响他身上的伤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