缓缓神，段景面露克制又不失礼貌的浅笑。
“柴女士，盛夏老师带有文艺工作者的孤高和冷傲，他不会接受这样的方式，所以，我们还是回到这个买断合同的问题上，我想，你们应该都明白，盛夏老师的十套设计图，但凡时间缓点，都不会只值五亿，因此，他还有一个要求。”
“说。”白曼希干净利落，“直说。”
她就不是个墨迹的人。
段景立刻道，“今天签合同，今天付至少一半的定金。”
一半，2.5个亿。
对普通人来说，2.5个亿可能是一辈子都触及不了的钱财，但对白曼希来说，只需要打电话给她的资金监管人，就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。
今天……
不知为何，白曼希立刻想到过来前，颜兮对她说的那些话。
奇怪。
颜兮怎么知道盛夏这边会让签合同打钱呢？她听见盛夏这名字时，表情也很奇怪。
白曼希想到颜兮已经变好，说话时那殷勤期待的眼神，以及她顺口随便答应颜兮，今天不签合同的话……
白曼希内心开始天人交战。
没她这么纠结的人是柴松娜，她事业心极其严重，也十分崇拜盛夏这位有名气的老师，因此根本不把这事当成问题，开口便道。
“如果能确认十套设计图的价值，合同再没问题，当然可以签约打款！”
段景满意又慎重的点头。
“这是自然，彼此需要开诚布公，我们的合作才能继续，盛夏老师这边能提供的，是她获奖那款作品的设计草图，以及她十套里的一套设计图，两位女士觉得可以吗？”
白曼希还没来得及阻止，柴松娜就脱口而出，“行，没问题就可以。”
她研究这位盛夏的作品许久，肯定能一眼看出。
这下，段景从一边凳子上的文件夹里拿出文件，他先放到桌上的是一沓发黄发旧的A4纸张。
“盛夏老师的成名作，‘挣脱’手稿。”
白曼希和柴松娜凑上前研究，眼神认真，只是几秒，就不得不为这草图惊艳。
不算很有设计感和专业化的随意勾勒，但呈现在作品上的，就是一种似要挣扎而出的奋力扭曲感，像被压在石子下的种子破土而出，像蚕蛹破茧成蝶……
不愧是让盛夏声名大噪，一路走上设计巅峰的作品。
只看最初的草稿，便能让人产生代入感。
白曼希深陷，柴松娜急切，“是盛夏老师的，有旧手稿在，就是她没错，那最新设计的稿子呢！”
段景幽幽然的，又给出另一份图案，这就是崭新的白色A4纸。
一接过，白曼希就拧眉问，“为什么是打印的？”
“手稿不适合流出，”段景早就准备好理由，“毕竟我们双方还没确定合作。”
这倒也是。
白曼希继续看，她发现，盛夏的最新设计美是美的，但，风格好像有点差距。
不过，‘挣脱’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，一个设计师的风格有很大改变，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。
但白曼希不是很喜欢……
她干脆利落，决定践行答应颜兮的话。
“签约的事我需要再考虑一下，今天不能签。”
此话一出，柴松娜讶异的看向她。
而段景脸色微变，瞳孔微缩，身体往前倾。
“白女士是觉得这个作品很糟糕？或许，你还想压价？可不管去哪里说，我们盛夏老师的作品都值得这个价。”
“不压价，我确实看不上这套设计图，另外，你一直不让盛夏本人和我谈，先答应合作，取消，又把我们叫过来签买断合同，呵。”
白曼希盯着段景的双眸，凌厉而没有一点的退缩，她一字一顿。
“大家都是合作关系，你们金娇玉贵，而我白曼希，从不惯着谁。”
说完，白曼希起身，拉开椅子就要离开，段景和柴松娜都没料到这一出，柴松娜跟着起身，迟疑，“曼希，我觉得还可以再聊……”
“走。”
白曼希拽住她手就走，丝毫不带停留的。
段景都没反应过来，两个女人就没了，门‘啪嗒’一声被拉上。
门内。
一扇立式屏风后，突然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，他一张脸走温润风，此刻细眉蹙着，却透出一股阴沉沉的气息。
“她们怎么就走了？”
段景立刻满脸恭敬的走上前。
“老师，那个白曼希有点难搞，很墨迹，如果没有她，柴松娜肯定会签约，当场打钱，但是没关系，我们还接洽了其他贵妇，其中一家想和白曼希打对台……”
中年男人立刻瞪他，“刚才怎么没把这信息透露给白曼希，女人都是善妒的生物，知道这，肯定会签约。”
段景：“……”他完全没来得及，白曼希太快了。
中年男人摆手，“罢了，再看看，总之钱一定要到手。”
“好的。”
————
此时，白曼希拉着柴松娜走近了电梯，柴松娜甩开她，想不明白。
“曼希，你干嘛啊，你知不知道我们要是错过这机会，根本不知道请哪个设计师，大部分设计师都没有灵魂，没有名气，设计的东西大众不会买单。”
白曼希瞟她一眼，“刚才那副设计图也没有灵气，现在的和当年的，完全像是两人画的。”
“这！”柴松娜抿着唇角，强调，“但那是盛夏啊！”
“别闹。”白曼希按按她肩膀，表情若有所思，“我预感这件事没那么简单，先等等看，再说了。”
白曼希有自己的思路，“他们一口价要五个亿，肯定是急缺钱，那……我们查得够清楚，出十个亿，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卖？”
这……
有道理。
柴松娜被白曼希说服了。
她问，“你需要多久时间查清楚？”
白曼希轻挑眉，若有所思道，“不长，一天便够了。”
她很期待颜兮会给出她什么样的答案呢。
没错。
颜兮的确在家熬夜查探此事。
她回来后，照顾浓浓和煊煊吃点晚餐再去洗漱睡觉，主要是拍全家福累惨了，两个小孩也没闹腾，很快就睡着了。
颜兮又打电话给陆鸷，确定他已经抵达出差地点，并且不会有什么大事后，才去书房，搬出电脑，大刀阔斧的查自己的马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