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醒来,已是次日隅中时分,宋良夜揉了揉被折腾得酸痛的腰,看着满地破碎的衣服,无奈摇了摇头,怎么每次都要用撕的呢?
没有衣服穿的宋良夜正踌躇着该如何是好,殿门却突然打开了,从外面进来几个宫女,端着早膳和衣物,进了內帏,其中领头的一个宫女对她偮礼道:“娘娘,女婢等奉命伺候您梳洗。”
宋良夜皱眉:“娘娘?谁是娘娘?”
几个宫女一听这话,皆是面面相觑,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,半晌,还是那个领头的宫女战战兢兢开口道:“自然……您是娘娘。”
宋良夜看着她们几个如此害怕的样子,也没再多问,心想她们也许是看她来这乾清殿侍寝,便以为她是哪个宫中的娘娘吧。
宋良夜摆摆手道:“我自己来,你们都下去吧。”要让人伺候她,她还真有点不习惯。
几个宫女互相看了一眼,道了声“是”便都退出去了,宋良夜拿起衣服看了看,是淡雅的天水青色,布料和做工却是极上乘的,看起来还真像娘娘们穿的衣服,她叹了口气,先将就穿着吧,一会儿回了箩涵殿再换上平常的衣服。
穿上衣服,又简单梳洗一番后,宋良夜打开殿门,却发现李公公正在门外候着,见她出来,立马上前行礼:“老奴参见娘娘。”
宋良夜有些懵:“你为何也叫我娘娘?”其他人不知道还情有可原,这李公公又怎会不知道她是谁。
李公公笑道:“陛下御旨,即日起册封姑娘为良妃,仍入住箩涵殿,老奴自然得称娘娘为娘娘了。”
宋良夜怀疑自己还在做梦,伸手捏了捏自己,会痛。
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?!”
“回娘娘,是尽早陛下上朝时颁的旨,此刻,圣旨和赏赐应该都到了箩涵殿了,”李公公侧过身,道:“老奴奉命为娘娘准备了轿撵,送娘娘回箩涵殿。”
宋良夜看了看他身后的轿撵,道:“不必了,我自己回去。”说完,提起裙摆就往箩涵殿跑去,只剩下身后的李公公不断的惊呼。
箩涵殿与乾清殿本就隔得不远,宋良夜一路小跑着,不一会儿就到了殿外,老远便看见乌压压两行人往里面进进出出地送着东西,门边站着一脸愣然不知所措的小清。
她快速跑进去,众人见她,皆福身向她行礼,小清看见她,如同见了耗子的猫,一下子扑到她身边,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:“姐姐!姐姐!这…他们…他们说你…你被陛下册封为娘娘了!娘娘诶!”
宋良夜问:“他们什么时候来的?”
小清答:“来了有一阵子了,先是宣了旨,然后又带来好多好多宝贝,屋子里…屋子里都快放不下了!”她两眼放光,“姐姐,这是真的吗?这都是真的吗?小清不是在做梦吧?”
宋良夜恍惚着摇摇头:“我也希望我在做梦。”
炎烈他到底,为什么要这么做?
与此同时,宣政殿内。
天子盛怒,满朝肃静,群臣皆跪。
赵丞相叩首,声嘶力竭道:“陛下!还望陛下三思,宋良夜乃罪臣之女,原本罪无可恕,陛下饶她不死,已是天恩浩荡,万万不可再将其纳为后妃啊!陛下此举,实在是……实在是愧对先帝在天之灵啊陛下!请陛下收回成命!”
赵丞相话落,朝中其他大臣纷纷附议:“望陛下收回成命!”一时间,大殿内响声震天。
炎烈猛拍玉案,下面立马噤声。
他看着赵丞相,又望了一圈屁颠儿跟在赵丞相身后附和的大臣,怒极反笑:“朕的赵丞相啊,竟然还把先帝抬出来了?”
赵丞相再叩首:“陛下,臣所做的这一切,都是为了陛下啊!”
炎烈冷哼一声:“好一个都是为了朕。”他扫了眼四周,道:“其他人都先退下,赵丞相留下。”
众人交换一个眼神,纷纷站起身来,陆续出了大殿。
“爱卿,平身吧。”炎烈换了个姿势,对赵丞相道。
赵丞相缓缓起身,神色严肃道:“陛下,此时关乎东炎社稷,关乎民心所向,老臣一心为国,断不可看着陛下因一时冲动而犯下此等错误。”
炎烈笑笑:“朕明白爱卿的苦心,爱卿乃我东炎两朝元老,自然是忠心耿耿,一片赤诚。”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不过,咱们先不谈这事,朕要和爱卿谈谈……另外一件事。”
赵丞相思衬片刻,问:“臣愚钝,不知陛下要说的是何事”
炎烈盯了他一眼,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,放在手上把玩,“爱卿可知,这是何物?”
赵丞相抬头一看,顿时惊得跳眉,心下恐慌,却没有表现出来,只作镇定道:“老臣不知。”
“这可是个稀罕物,”炎烈摇了摇瓷瓶,“北疆噬魂香,这爱卿总听说过吧?”
赵丞相脸上满是惊讶:“噬魂香?此等毒物,不知陛下从何处得来?”
“从朕的后宫之中,某位爱妃手上。”炎烈一字一顿。
赵丞相目光闪烁。
“爱卿你告诉朕,敢对天子用药,是个什么罪?”炎烈眼神逼向他,“是满门抄斩呐?还是株连九族啊?”
赵丞相声音有些颤抖:“不知……不知是哪位……”
“哪位?”炎烈怒道,“恐怕爱卿比朕还要清楚吧。”
“噗通”一声,赵丞相当即下跪道:“陛下恕罪,老臣,老臣确实不知啊。”
“呵,那你看看,这是什么?”炎烈拿出一沓信封,仍在案上。
“这……”
“这是你与昌华宫那位暗中来往的书信,你以为,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?”
赵丞相几乎欲哭:“老,老臣……”
“私自传递天子行踪,对天子下药,这随便哪一项,都够要了你女儿的命。”
赵丞相面如死灰,不断磕头道:“陛下饶命,饶命啊陛下,珍儿她只是渴望得到陛下的宠爱,老臣也是一时糊涂,才…才……”
“一时糊涂?”炎烈冷笑一声,“爱卿啊,你的那些小心思,朕不是不知道。”
赵丞相头磕在地上,双眼闪过狠意。
炎烈继续道:“丞相,朕与你做个交易如何?”
丞相再磕头:“陛下请讲。”
炎烈从龙椅上起身,一步步走到他身边,伸手将他扶了起来,赵丞相一个趔趄,差点没站稳。
“这件事情,朕可以既往不咎,但是,从现在开始,朕不想再听到任何一丁点反对朕封妃的言论,”他望着他,眼里满是威胁,“你,可能做到?”
………
“微臣定当……竭尽全力。”
“很好。”炎烈满意地笑笑,“那,爱卿可以退下了。”
………
“臣,告退。”
赵丞相转身,双手在炎烈看不见的地方紧握成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