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着流金薄纱裙,白皙的皮肤在薄纱下隐隐若显,轻纱遮面,露出一双明眸流光溢彩,乐响,小三娘在台上提步起舞,青丝墨染,步下生莲,罗裙飞舞,身姿曼妙,一舞起,舞得台下惊声连叫,拍案惊奇。
一舞毕,台下众人无不拍手叫好,翘首以待面纱下女子的容颜。
小三娘眼中带笑,抬手轻轻拨下面纱,只听四周之人倒吸一口凉气,全都瞪着双眼看着这容貌倾城的女子。
清雅绝俗,肌肤胜雪,唇不点而红,眉不画而翠,含词未吐,气若幽兰,真真是对得起小三娘这个名号啊。
所谓挑选恩客,也不过是待价而沽,这春宵一刻,自然是价高者得。
此时,二楼第一间雅间传来摇铃之声,只见坐在观台上的一中年男子道:“我出一百两。”
紧接着另一声音响起:“我出两百两。”
“三百两。”
“我出五百两。”
“八百两。”
“一千两!”
此话一出,台下百姓纷纷倒吸一口冷气,一千两啊?他们这一辈子都没见到过这么多银子,这些有钱人,还真舍得说出口。
静默片刻,刘知县喝了口茶,傲慢喊道:“一千五百两。”
这下百姓都不吸冷气了,皆是一副鄙夷之态,这刘贪官,真是既贪财,又好色,拿着鱼肉百姓的钱,来这烟花之地逍遥,置水深火热中的百姓于不顾,真是该死!
片刻,又有人喊:“一千八百两。”
刘知县:“两千两!”
“两千五百两。”
“三千两!”
“四千两。”
“一万两!”
刘知县这一声高喊,全场瞬间鸦雀无声,这可是百花楼有史以来最高的叫价了。
全场静默半晌,当所有人都以为今日必定花落知县时,二楼雅间上的帘子后却传出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:“一万两。”
众人惊愕,刚刚刘知县不是已经叫过一万两了吗?这人是不是耳朵不好?
正疑惑着,便听那不咸不淡的声音继续道:“黄金。”
这两字话落,全场都疯狂了,甚至连花魁也抬起头,疑惑地望着那块帘子,不知帘子后的人,是何等的容貌?只是光听这声音,倒是像一位翩翩公子呢。
这下,就连原先对花魁志在必得的刘知县也哑了口,不再叫价。
今夜众人看了场好戏,不过毫无疑问的是,小三娘这朵名花,却是落在了一位不知名,不知面貌的男子手中。
此刻,百花楼雅间内,刘知县猛地一拍桌,茶杯应声摔落在地,瞬间碎成几瓣。
“可恶!混账!”
“查!给我查!那个人到底什么来头,他来这儿究竟有何目的?!”
见衙役仍低着头立在原地,刘知县横眉怒眼道:“没听见我说话吗?快去查呀!”
衙役抖了抖,小声道:“大,大人,不用查了,那人托小的来请您,说,说是想要见您……”
“嗯?”刘知县站起身,一脸疑惑问:“见我?”
“是,是的,大人。”
刘知县冷哼一声,甩甩袖子,道:“好啊,我倒想看看他是何方神圣。”
衙役将他带到了炎烈所在的雅间内,刚一进门,便看见一个丰神挺拔的背影立在观台边上,俯瞰台下人来人往,帘子已经被撤走了,此刻小三娘神情怪异地正站在那男子旁边。
听见声音,那男子转过身来,眉宇如剔,颚线如削,冷峻如冰,眼眸幽蓝深邃,透着股难以接近的疏离和令人心惊的寒冷,他勾了勾唇,却不像是在笑。
“知县大人,久仰。”
刘知县晃了晃神,片刻,才恢复如常,问:“不知阁下是?”
炎烈淡淡一笑,道:“在下宋炎,自西域而来,是个药材商人。”
“西域?”刘知县又上下打量他一番,道:“我瞧着你可不像是西域人呐。”
炎烈还是笑:“家父是东炎人,家母是西域人。”
“哦,原来如此,”刘知县摸了摸胡子,又问:“只是不知宋老板为何要到我这附阳城来?”
炎烈无奈道:“像我们这种做药材生意的,要去哪里亦不是我们自己可以决定的,听闻此次附阳瘟灾盛行,便想着来这儿,做做生意。”
刘知县看了眼一旁的小三娘,心下愤懑未消,便冷哼道:“来本官的地盘做生意?本官看你是还不懂这儿的规矩吧?”
炎烈淡笑,“知县大人误会了,此番我请大人来,正是打算向大人讨教讨教规矩,”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小三娘,道:“这,便是我的谢礼。”
刘知县神色一滞,呆愣半晌,有些难以置信地问:“她?”
“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好,方才在下阻挠知县大人,也不过是想借花献佛罢了,”炎烈顿了顿,又道:“还希望大人能喜欢。”
刘知县眼珠子早已落在了小三娘身上,他咧嘴,色迷迷笑道:“宋老板客气了,本官本就是个好客之人,不就是做点生意嘛,本官自然不会阻挠。”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小三娘身旁,寻机便对她上下其手。
“如此便谢过知县大人,”炎烈道,“春宵苦短,在下就不打扰大人了,改日定当登门拜访。”
刘知县满意地点点头,连道三声“好,好,好”,眼睛却仍未离开小三娘身上。
炎烈勾了勾唇,便抬脚踏出了雅间,还顺手替他关上了门。
“箫侍郎。”
“臣在。”
“去查查那刘知县的藏金库在哪儿。”
“遵旨。”
周围仍旧熙熙攘攘,歌舞升平,炎烈静静立在原地,像是不受这红尘纷扰。
良久,他缓缓向前走,正走到一张客桌边时,恰巧桌上的客人趁醉将酒瓶打翻在地,酒汁瞬间溅满他的衣角。
炎烈冷脸停下。
一声娇/呼起,原本半卧在客人怀里的女子挥了挥手帕,招呼道:“阿丑,快来将这里打扫干净。”
话落,不远处一抹灰色的背影动了动,转过身,朝这边走来……
那红尘女子娇笑着走到炎烈面前,见他如此俊朗,便作娇羞状,问:“公子,你没事吧?”
炎烈未答,眼睛只直勾勾地看着那抹浅灰的背影。
“公子?”那女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,他却还是一副震撼的样子,便又道:“要不,奴家用帕子给你擦擦?”
炎烈仍未应,甚至连眼睛也忘了眨。
她不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——眼神中瞬间充满了鄙夷,她嫌恶道:“阿丑,收拾完了就赶紧离开,别在这儿吓着客人。”
浅灰色背影顿了顿,埋下头正准备离开。
突然,就在与他错身而过的一瞬间,炎烈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