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府衙,宋良夜一路盯着炎烈的后脑勺,想了想,问:“为何不直接揭露他的罪行,将他关进大牢?”
炎烈放慢脚步,道:“他如今还算有点利用的价值,等疫情控制住了,再好好降他的罪。”
“明日,他真的能将草药按时送到吗?”
炎烈笑笑,道“为了保命,就算不能,也得能。”
次日。
宋良夜方将药碗递到患者手中,便看见一行人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陆续进了西城,昨日开始,西城的戒严已经取消,尽管寻常人等依旧难以入内,但已经有不少各地而来的医者进入城中,帮着救治瘟疫了,看那些抬箱子的人的装扮,想来应是府衙的衙役。
衙役?宋良夜心下一动,快速上前去,逮着其中一人便问:“箱子里装的什么?”
宋良夜此刻仍旧戴着面巾,那衙役看着她眉目间有些眼熟,却迟迟想不起来,他道:“回姑娘的话,这是知县大人命我等送来的草药。”
宋良夜微惊,又问了一遍:“确定是知县大人送来的?”
衙役奇怪地看她一眼,道:“自然是。”
宋良夜疑惑点了点头,看着满地大约十余箱的草药,虽不算很多,但确实能够解决城中的燃眉之急,只是不知道,刘知县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草药。
思及此,她放下了手中的活儿,清理一番便出了西城。
炎烈的住处是东城中最大的客栈天香阁的整个后院,宋良夜片刻没停地跑回来,便看见炎烈正负手立在院中,脚下亦是摆放着十几个与方才相同的大箱子。
听见脚步声,炎烈缓缓回头,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“怎么又跑到西城去了?”
宋良夜‘嘿嘿’一笑,道:“我怕让你知道了,就不让我去了。”
炎烈严肃皱眉。
宋良夜撇撇嘴,有些讨好地靠近他,“不用担心,今日西城中,来了好多医者呢,再说了,你不是让小黑随时随地跟着我呢吗?”
小黑,是宋良夜给炎烈的暗卫起的绰号,她话刚落,便感觉四周掠过一阵清风,暗卫的气息顿时消失全无。
宋良夜望了望四周,道:“小黑好像生气了。”
炎烈这才笑了笑:“要是有人给你取个绰号叫小黑,你气不气?”
宋良夜吐吐舌头,这才切入正题,问:“这些箱子难道也是刘知县送来的?”
炎烈淡淡“嗯”了声。
“是什么呀?”
炎烈不答,只是眼神闪闪地看着她。
宋良夜望着他的目光,反应半晌,突然将嘴张得老大,惊得连话都说不清楚:“这…金…金…金子?!”
炎烈笑着纠正她:“是黄金一万两。”
宋良夜倒吸一口气,双手捧着脸,激动得左跳跳右跳跳,就着脚边的一个大箱子就是一个熊抱。
“阿烈,我们这算不算,一夜暴富啊?”
听此,炎烈忍不住‘扑哧’一笑,弹了弹她的额头,道:“小财迷,这点钱算什么?”
宋良夜瞪大眼睛,渐渐失去笑容,她缓缓起身,神色间尽是惊恐与担忧。
炎烈心下一慌,急忙扶住她双肩,“阿汝,你怎么了?哪儿不舒服?”
宋良夜机械般摇摇头,道:“阿烈,我问你,你可要说实话,”她顿了顿,鼓起勇气继续道:“你,是不是也是个贪官呀?”
炎烈一愣,脸色红了又绿。
被自己的媳妇怀疑人品,还真让他有些哭笑不得。
他摸摸她的脑袋,无奈叹了口气。
“你怎么比猪还笨?”
“啊?”宋良夜从他怀里抬起头,没听明白他的意思。
“你夫君我祖上十代都是有钱人,这点小钱自然算不得什么。”
“哦,原来如此啊。”宋良夜了然点头,悬着的心此刻才算放了下去,“那这些金子要作何处置呢?”
炎烈道:“这都是那贪官这么多年搜刮来的民脂民膏,既是取之于民,自然得还之于民。”
“嗯。”宋良夜点点头,“夫君说得有道理!”
炎烈挑挑眉,戏虐道:“怎么,不心疼金子了?”
宋良夜摆摆手,嘟嘴道:“嗨,相公不是祖上十代都是有钱人么?这点钱,有什么可心疼的?”
听着这话,炎烈笑着,宠溺般刮了刮她的鼻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