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年之后。
自先帝驾崩,宸王炎风登位以来,东炎举国安泰,一派祥和,百姓安居乐业,丰衣足食。
…………
在东炎国四季如春的南方,有个风景秀丽的云中镇,云中镇旁有座桃花山,桃花山下有片桃花林,桃花林深处有一间不大的私塾,此时正传来阵阵读书声。
与此同时,在私塾后面最大的那颗桃花树下的木屋中。
“炎二宝!!!”宋良夜手拿锅铲,双手环胸,撇着嘴角瞧着倒挂在桃花树上的那抹小小身影,吼道:“你又在干什么?!”
“这叫倒挂金钩,”炎二宝挂在树上看着这倒过来的世界,还有他那气嘟嘟的亲娘,用糯糯的声音回答:“是白鹰舅舅教我的。”
听此,宋良夜忍不住翻个白眼,道:“你还好意思说,上次你白鲸舅舅教你的那个什么…哦!对!那招泰山压顶,就是让你脑袋上顶个木桶站那儿一动不动…跟个鳖似的,”她重重‘唉’了一声,颇有些失算地道:“以前怎么没看出来,你那十个舅舅都这么不正经呢,跟群没长大的孩子似的……”
意识到自己跑了题,宋良夜‘哎呀’一声,挥了挥锅铲,道:“你赶紧给我下来。”
“不嘛,”炎二宝奶声奶气地拒绝了他的亲娘,“白鹰舅舅说这个是要持之以恒的,不能半途而废!”
“我…”宋良夜见他仍是不肯下来,便气得跺了跺脚,道:“你再不下来,信不信我告诉你爹去。”
提到他爹,这下,炎二宝终于有些慌了。
“娘亲~”炎二宝撒娇地拉长了尾音叫她,“你说你都这么大个人了,怎么还总爱告状呢?”他嘟了嘟嘴,抱怨道:“跟隔壁胖虎似的。”
“炎二宝!”
宋良夜竟被他说得有些脸红,真真是毁了她的一世英名。
她双手叉腰,眯了眯眼,危险道:“你屁股是不是又痒了啊?”
此时,炎二宝突然一个激灵,迅速从树上翻身跳了下来,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跑进了屋子,瞬间不见了踪影。
这场面看得宋良夜有些懵,她追着那抹小小的身影,疑惑问:“炎二宝!我还没打你呢,你跑个什么?”半晌没听见回答,宋良夜无奈叹了声,自言自语道:“怎么跟你爹似的,傻里傻气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忽然觉得腰上一紧,宋良夜瞬间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包围,炎烈从身后环住她的腰,脑袋轻轻靠在她肩上,顺势咬了咬她的耳垂。
“娘子…说谁傻里傻气呢……”
慵懒又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项间,痒痒的让她忍不住去挠,她才伸出手,便被他准确无误地抓住,握在手中揉搓了片刻,他将她的手拉至嘴边,细细密密地吻着。
“难怪…”宋良夜任他摆弄自己是手,转过身来面向他,道:“我说炎二宝怎么跑得那么快呢。”
“那小兔崽子…”炎烈挑挑眉,笑着看她,道:“不就和你以前一模一样么?”
“嗯?哪有?”宋良夜目光闪了闪,否认道:“我才没有这么皮呢!”
炎烈笑看着眼前如小孩子般抗议的宋良夜,心下一动,低头吻住了她那嘟得老高的唇,瞬间香甜弥漫。
良久之后,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,宋良夜在他怀里缓了缓气,突然想起什么,问:“你怎么又回来了?”
“太久没见到你,想你了。”
宋良夜翻了个白眼:“你一个时辰前才回来过…而且,私塾就在前面,你透过窗子不就可以看见我了么?”她从他怀里仰起脑袋,道:“你身为‘唯一’私塾的唯一一个夫子,怎么还逃课呢?”
“哪有…”这下轮到炎烈抗议,“我让他们考试来着……”
“哦?是么?”宋良夜邪邪笑着看他,然后目光向他身后瞟了瞟。
炎烈顺着她的目光回头……只见私塾旁的桃花树下,十几个孩子躲在后面,都只露出个脑袋,两眼放光地朝这边望着。
宋良夜脸红了红,快速地往他怀里躲,声音如细蚊轻吟般,问:“我们这么做,会不会教坏小孩子啊……”
此时,躲在门后的炎二宝冷哼一声,心道:我的亲娘,你可终于想到这个问题了。
…………
五年前。
宋良夜醒来时,发现自己正在炎烈怀中。
她笑了笑,再次闭上眼,轻轻问:“这里…就是天堂吗?”
炎烈一只手握着缰绳,任马儿悠悠走向前方,一只手将她抱在怀里,拢了拢她身上的袍子,缓缓道:“阿汝真是越来越狠心了,竟然想抛下我,自己走了吗?”
宋良夜在他怀中颤抖着睁开眼,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:“阿烈……”
炎烈浅笑,低头吻掉了她脸上的泪珠。
“是我。”
她有些害怕地伸手,轻轻抚上了他的面颊,直到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。
她哭得更厉害了。
“阿烈,阿烈……”
她一遍又一遍地唤他的名字,而他始终笑着看她,道:“是我。”
后来,炎烈说,在他昏迷的时间里,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,梦的尽头,是一束灿烂的白光,那道光吸引着他越走越近,就在他快要跨进光芒中时,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唤他。
那是她的声音,有悲痛,有绝望,有心碎,于是他想,他一定要回到她身边,所以他醒过来了,无论多么痛苦,他都醒过来了。
而宋良夜服下的毒药,也早就被白尘换掉了。
再后来,她问他:“我们要去那里?”
他说:“哪里都好,只要…是有你的地方。”
她说:“好。”
…………
是夜,宋良夜哄着炎二宝睡下了,开门来到院子里,看到桃花树下那抹挺拔的背影,她走过去,钻进他怀里,问:“在想什么呢?”
炎烈双手紧紧环住她,吻了吻她的额头,道:“我在想…要是生个女儿,性格会不会像我呢?”
“啊?”宋良夜愣愣抬头,望进他闪着戏虐之光的眸子里。
“像你不好,傻里傻气。”宋良夜道。
“无妨,像娘子更好。”
说罢,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,转身向睡屋走去。
宋良夜搂着他的脖子,问:“你干嘛?”
“一分耕耘,一分收获,”炎烈笑笑,答:“有了目标,为夫自然得身体力行。”
屋外月色如水,微风徐徐,屋内春色满室,羞落桃花。
往后此生,不离不弃,至死不渝。
海有舟可渡,山有路可行,此爱翻山海,山海皆可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