雅昭容用力地点点头,那模样就像一只迫不及待要撒欢儿的小鹿,浑身都透着跃跃欲试的劲儿。
“我就不去了,想歇会儿,昭容自己去吧,要注意安全。”叶夭轻轻摆了摆手。
“好吧!那娘娘好生休息,臣妾先去了。”说完,雅昭容就像一阵欢快的风,带着苏沫朝外跑去,那铃铛声也渐行渐远。
“娘娘,要不奴婢去请行宫的御医来看看。”荷香满脸担忧地问道。
叶夭轻轻摇摇头,神色略显疲惫,靠在软榻上,缓缓说道:“应该是累着了,本宫歇一会儿就好。”
“阿应在偏殿吗?”叶夭问。
腊梅赶忙回道:“大殿下去后院喂金侍卫了。”
叶夭点点头,眼皮似有千钧重,缓缓耷拉下来,不多时,便只有均匀的呼吸声轻轻传出。
“娘娘真的没事吗?”荷香压低声音,一脸忧心忡忡地小声问腊梅,腊梅轻手轻脚地摆摆手,示意她噤声,然后小心翼翼地又为叶夭盖上厚毯。
接着,她拿起香匙,在一旁的香炉里添了些宁神的香,做完这一切,腊梅这才和荷香轻手轻脚地退到外殿。
“娘娘会医术,想必确是累着了。”腊梅的声音也压得极低。
听了腊梅的话,荷香点点头,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,只安静地侯在一旁,眼睛时不时地朝内殿望去,随时准备着听候叶夭的召唤。
一个时辰后,叶夭悠悠转醒,伸了个大大的懒腰,不禁在心中感慨:睡好觉真的很重要!!!醒来之后,只觉浑身通泰,整个人都舒服极了。叶夭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晕马车导致的不适。
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,那种空空的感觉传来,这才发觉自己有些饿了。
“阿娘!”阿应急匆匆地跑进来,小脸跑得红扑扑的,眼中满是担忧。
“孩儿听腊梅说您不舒服!”
叶夭笑着将阿应拉到跟前,轻轻刮了刮他的小鼻子,“阿娘没事,是在马车上闷着了,睡了这么一觉呀,现在好多了。”
阿应一脸严肃,仔细地端详着叶夭,确认她面色红润,精神饱满,确实无异于平常,甚至因着刚睡饱,更显容光焕发,这才微微点了点头。
“阿娘无事便好,孩儿着实担心。”
叶夭见他这副小大人的模样,忍不住捏了捏阿应的小脸,嗔怪道:“你啊,小小年纪,别跟你阿耶学这么严肃。”
“跟朕学什么?”昭文帝刚进门,就听见叶夭在背后编排自己。
叶夭连忙起身,脸上瞬间绽放出一脸灿烂如花的笑容,忙不迭地说道:“学,臣妾是说,阿应应该好好跟陛下学学治国理政的谋略和胸怀天下的气度。”
看着亲娘这尴尬的模样,阿应无奈,还得被迫为她圆谎。
昭文帝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叶夭,那眼神仿佛能将她看穿一般,“朕听说你不大舒服,如今看来,倒是休息好了。”
叶夭干笑两声,微微福了福身,“让陛下担心了,臣妾实在惶恐。”
“哼,行了,你没事就好。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,今日就不留下了。”昭文帝双手负于身后,神色略显疲惫。
“是,陛下也要好生保重身体。”叶夭的眼中满是关切。
“亏你还知道关心朕!”昭文帝轻哼一声,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。
叶夭只能在一旁赔着笑。
昭文帝总算是放过叶夭了,转头对阿应说道:“后日的狩猎,阿应就跟在朕身边。”
原本狩猎是定在次日,但因为知道叶夭身子不舒服,昭文帝心中挂念。再一想,这次狩猎除了李德妃,几位妃嫔都是第一次来,她们初来乍到,对这狩猎之事难免生疏紧张。况且一路奔波,身心俱疲,也需要时间来适应和调整。
于是,昭文帝干脆留出一日供大家休整,也好让众人养精蓄锐,以更好的状态投入到后续的狩猎活动中,尽情享受这秋日的盛事。
“是!孩儿定当不负阿耶期望。”阿应拱手行礼,神色坚定,小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和期待。
翌日一早,秋阳初升,洒下淡淡的金辉。赵美人带着春兰出了彩云轩,神色略显匆匆,那脚步似还带着几分急切。
“主子,是尤才人身边的知桐。”春兰不经意往后看了看,压低声音说道。
只见知桐从西殿大门后探出脑袋,鬼鬼祟祟,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,似乎在观察她们的行踪。
赵美人微微皱眉,道:“不必管她。”话语间带着一丝不耐,脚下的步子却又加快了几分。
“是。”春兰应道,亦步亦趋地加快脚步跟上自家主子,心下却暗自嘀咕着这尤才人又在打什么主意。
彩云轩西殿内,尤才人临窗而坐,手中轻拈着书卷,可目光却有些游离,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。
知桐匆匆回来,连气都来不及喘匀,便急声道:“才人,赵美人出去了。”
尤才人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神色淡淡,似是对此早有预料,目光依旧望向窗外,轻声道:“想必是去了琼华苑。”
尤才人不禁忆起昨日晚膳前,自己悉心妆扮,满心期待能像往常一样邀陛下来寝宫谈论诗词。彼时,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罗裙,裙袂随风轻摆,恰似江南水乡那婀娜多姿的烟柳。发间别着一支素雅的玉簪,更衬得她温婉才情,楚楚动人。
怎奈,却被王怀恩以陛下政务繁忙为由婉拒。那一瞬间,原本满满的期待瞬间化为乌有,失落之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。
然而不久后,她却听闻陛下竟去了琼华苑看望瑾淑妃。虽说陛下并未留宿,可却能为了瑾淑妃暂搁政务。尤才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涩,握着书卷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收紧,那书卷都被捏出了浅浅的褶皱。
遥想当年在江南,她以才情名动四方,多少世家公子为博她一展笑颜而绞尽脑汁。那时的她,心比天高,认定唯有世间最为卓越的男子才配得上自己。
于是她选择了入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