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余欢点点头道，“自然。”
“而且，怎么会有两个阿三。”阿四又问道。
“这就是未明豆的神奇，可以有两个，也可以有无数个。”
尽余欢说着，长叹一口气道，“很多时候，我们在人生的十字路口，不知道向左还是向右。”
“当选择了向左的时候，我会去想象，向右的路是怎么样的，会不会更好？”
这话听上去有些复杂，但是阿四也还是能够明白。
但，他一直觉得自己的选择都很开心和快乐，从未想过要做另一番选择。
不过，心结和执念都很深重的阿三却截然不同。
“未明豆便是能够推演亿万种的结果，身处其中，你能够同时看到亿万种不同的命运。不过……”
尽余欢一笑，“这也只是一种推演而已，事实，恐怕也并不能如是。”
阿四连连点头道，“戏如人生，人生不一定如戏。”
尽余欢越发喜欢自己这条狗了。
两人伴随着不同的阿三，飞速地看完了不同阿三各种人生推演。
阿四感觉自己脑袋涨涨的，比连续看完十场皮影戏还要刺激。
“呼~”
从未明豆的状态中退了出来。
阿四疲惫地瘫坐在地上，长长地喘了一口气，看上去倒是比阿三还要疲惫。
他断然没想到，一个人的人生可以有如此多种。
忽而是君临天下的猫族王者。
忽而是食斋苟且的跑堂阿三。
忽而是功成身退左拥右抱的风流公子。
忽而是心志坚定不苟不且的冷面少年。
……
这所有的人生，还会在不同的节点上，生出更多种的人生。
看得人惊心动魄。
阿四索性躺在地上，看着巨大的未明树高高地悬挂在自己的头顶上，狗生第一次有了烦恼这种东西。
“哎！”
长叹一声，阿四翻了一个身看着旁边的阿三和澄明都还没有醒过来。
但，就这样看着阿三和澄明。
阿四忽然通达了一个念头。
无论如何，阿三就是眼前的阿三，我也是眼前的我，无所谓将来，将来不也是现在决定的嘛。
如果现在快乐，将来也差不离多少。
嗯，就是这样。
阿四忽然开心地咧嘴一笑，迫不及待地想着等着阿三醒过，然后把自己的这个结论告诉阿三。
没过一会的功夫，阿三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“咳！咳咳咳……”
忽然，阿三剧烈地咳嗽呕吐了起来，喘息个不停。
阿四连忙过去，递上了手巾。
阿三擦拭干净之后，疲惫地看着阿四说道，“一股狗味。”
阿四顿时笑道，“狗的手巾，当然是狗味。”
正说着，阿三一把抱住了他，靠在他的肩膀上，就这样静静地待着。
尽余欢皱了皱眉，又舒缓开了，很难得见到这副猫狗和谐的画面，他猜想，这颗未明豆应该达到了效果了。
“咳！呕~”
就在此时，旁边的澄明也醒了过来。
自然的，尽余欢也并未袖手旁观，将澄明搀扶了起来，真力渡入，让澄明倍觉舒服。
“多谢恩公。”澄明连忙道谢。
不知为何，尽余欢感觉澄明似乎有些变化了。
阿三和澄明缓了好一会之后，两人便出离了未明园。
并未多一句话。
站在未明园的门口，看着眼前厚重的园门缓缓地关上。
“轰隆！”
当园门彻底关闭，最后一丝光华消失在澄明的脸上，仅剩下了一片阴影。
“三位恩公，澄明已然兑现了诺言，不知三位恩公，还有何求？”澄明伫立在门口，语气沉稳，徐徐缓缓。
就连平日里有些迟钝的阿四，似乎都已经感受到了一丝不同。
“给一个公文路引，我们去一趟黑国。”尽余欢对澄明说道。
澄明微微点头道，“朕，即刻下旨，备足金银车马，送三位恩公上路。”
半个时辰之后。
澄明亲自将三人送到了宫门口，也依承诺备足了金银车马，并且带百官文武送行。
“你说，这澄明这么着急送咱们离开是为什么？”阿四对尽余欢和阿三问道。
阿三有些沉默，似乎还没缓过劲来。
倒是尽余欢，笑了笑道，“看来未明豆带给他的成长是显而易见的，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了。”
“皇权之上，乃是神权，不把咱们送走，他脑袋顶上永远有东西，这位子他坐不安稳，也坐不正。”
尽余欢的这番话，阿四是明白的。
串联大臣，联络百官，都是他们三人去做的。
而那时候，澄明唯唯诺诺的像是一个傀儡，尤其是在见李明斋的时候。
所以，在文武百官面前，澄明算不得一个合格的帝王。
而自己三人，俨然就是扶他上位的“神权”。
君权神授，君有权之后，神像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。
一路风风光光，在左右百姓夹道送行的盛大仪式中，三人骑着高头大马离开了未明皇城。
“去黑国是干什么？这里还有个黑国？”阿四好奇地问道。
尽余欢点点头道，“白染的一缕神魂落在了黑国，至于为什么叫黑国，我也不知道，就是你为什么叫做阿四一样。”
阿四习惯了尽余欢这样的闲适洒脱，他觉得这样挺好，他很喜欢跟这样的尽余欢在一起，而旁边的阿三。
“阿三？！”
“啊？！”
阿三仿佛还没有回魂一样，被阿四念一句，便回一句。
阿四也觉得无趣，便再也没有问了，开始一路欣赏起绝美的风光来。
送行的人员渐行渐远，逐渐地，跟未明皇城一样地，彻彻底底消失在了视野之外。
“休息一下。”
尽余欢对阿三和阿四说道。
眼见天色已至傍晚，三人便从马上下来。
正好有一方芦苇塘。
三人便坐在了芦苇塘边。
好一阵之后，阿三忽然开口道，“我……决定了。”
尽余欢等的就是这一句话。
其实，并非非要在这里休整不可，只是，想要给此事一个了结。
他太知道阿三了。
越是拖得久，阿三越发地纠结。
阿四瞪大了好奇的狗眼，就想听听阿三要说些什么。
尽余欢也安静地等着他开口。
“我会跟白露和寒露一起回去，处理了这件事之后，会给她们留下一个孩子，然后回到食斋，继续当阿三。”
阿三说完，看着两人一笑道，“我想跟你们在一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