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香,倒有几分意思。”她放下香饼,姿态略显高傲,“这些,本小姐全要了。”
谢花昭浅浅一笑,声音温和却不容置喙:“这位小姐见谅,小店今日新香初售,为着让更多人能品闻一二,每位客官限购一份。”
那女子尚未开口,她身旁的婢女已是柳眉倒竖,声音尖利起来:“放肆!我家小姐乃是吏部尚书府的宋清月宋小姐!看得上你的东西是你的福气,你一个小小商贩,竟敢不识抬举!”
吏部尚书府?宋清月?
谢花昭心里咯噔一下,这名字可太熟了。
不就是沈敬德那老匹夫,费尽心思想要塞给沈书砚的那个联姻对象么?
真是冤家路窄。
她面上依旧平静无波,连个眼神都懒得给那叫嚣的婢女。
跟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计较,平白拉低了自己的格调。
那婢女见谢花昭不理不睬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还想再说些什么难听的。
“春晓,住口!”宋清月终于出声,制止了婢女。
她转向谢花昭,语气缓和了些,带着几分世家小姐的礼数:“这位姑娘,舍下婢女无状,还望莫怪。”
这宋小姐,倒比她那婢女知礼数。
谢花昭抬眸,淡淡道:“宋小姐客气了。规矩便是规矩,还请宋小姐见谅。”
她依旧坚持,不卑不亢。
宋清月似乎没想到她如此坚持,微微蹙了蹙眉,但到底没有再强求,依着规矩买了一份,便带着人离开了。
她心里却暗暗记下了谢花昭的样貌与这独特的香气。
不过半个时辰,谢花昭带来的“忽忘我”香饼便已告罄。
陪着谢花昭一道的長影和長月,两个之前在玉满楼见过的小厮,如今也成了妙香坊的得力帮手,此刻都喜上眉梢。
“姑娘,都卖完了!这‘忽忘我’可真受欢迎!”長月兴奋道。
長影也点头:“是啊,比预想的还快!”
话音刚落,一道温润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:“昭儿。”
谢花昭回头,映入眼帘的是沈书砚含笑的俊颜。
他今日换了一身月白色锦袍,更显芝兰玉树,手上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瑞兽衔芝面具。
“月朝节,怎能无此物点缀?”他将面具递给谢花昭,眼底是藏不住的温柔。
“凤引阁那边今夜有盛会,我带你去瞧瞧?”
長影和長月见状,极有眼色地连忙道:“姑娘快和沈二公子去吧!摊子我们来收拾就好!”
他们脸上都带着善意的笑容,恨不得立刻把两人送作堆。
谢花昭莞尔,接过面具,触手温凉,便与沈书砚一道往凤引阁去了。
凤引阁乃是京中一处有名的销金窟,也是文人雅士聚集之地,此刻更是月朝节盛会的主场。
阁楼内外,早已是人头攒动,灯火辉煌,比之外面街市更胜几分喧嚣与奢靡。
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,欢声笑语此起彼伏。
不多时,凤引阁的阁主,一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人,在一片喝彩声中登上了阁楼中央的高台。
她手持一支玉如意,笑意盈盈,朗声道:“诸位贵客,今夜月圆人圆,我凤引阁循例,特备薄礼一份,赠予有缘之人!抽签为凭,全凭运气!”
话音落下,便有侍女捧着签筒上来。
阁楼内的气氛一下子被点燃,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,都想做那个幸运儿。
一番热闹抽取,阁主从签筒中取出一支签,展开一看,清亮的声音透过内力传遍全场:
“恭喜这位……谢姑娘!获得今夜凤引阁的月朝彩头!”
谢花昭正和沈书砚站在人群中看热闹,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姓氏,微微一怔。
我?这么巧?
她有些难以置信。
凤引阁阁主话音落下,便有侍女托着一个锦盒款款上前,递到了谢花昭面前。
“谢姑娘,这是今夜的月朝彩头,一枚开过光的福牌,愿您福运绵长。”
锦盒打开,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羊脂白玉雕琢的福牌,雕工细腻,触手温润,上面刻着繁复的吉祥纹路,一看便知不是凡品。
这福牌,倒是个好东西。
谢花昭心里念头一转,拿起福牌,那玉的凉意沁入指尖。
她没有多看,反而转向身旁的沈书砚,将福牌递了过去。
沈书砚正为她得了彩头而高兴,见她突然将福牌递给自己,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“昭儿,这……”
他有些手足无措。这福牌寓意吉祥,她竟要送给自己?
谢花昭唇边噙着一抹浅笑,眼神清亮:“书砚,你最近诸事不顺,这福牌,你拿着,权当是个念想,盼你往后顺遂平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