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花昭本就因连日照顾沈砚书有些疲惫,脚下又有些不稳,被她这么猛地一推,惊呼一声,身子向后倒去。
后脑勺不偏不倚地撞在了院中的一个石台棱角上!
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谢花昭只觉眼前一黑,剧痛袭来,便失去了知觉。
阿花见状,也吓傻了。
她没想到会这样。
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谢花昭,额角渗出血迹,她脸上血色尽褪。
慌忙上前扶起谢花昭:“谢……谢姑娘!你醒醒!你别吓我啊!”
她哭喊着,手忙脚乱地将谢花昭背起,跌跌撞撞地往石秀儿家跑去:“秀儿姐!秀儿姐!快救人啊!”
石秀儿正在院中整理药材,闻声出来一看,顿时大惊失色,连忙接过谢花昭。
待看清谢花昭额角的伤口和她苍白的脸色,石秀儿怒火中烧。
回头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阿花,扬手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!
啪!
石秀儿气得胸脯起伏,眼圈都红了:“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疯丫头!”
花昭若是有个三长两短,我饶不了你!
阿花被打得脸颊火辣辣的疼,又惊又怕又委屈,哇的一声哭了出来。
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跑走了。
沈砚书在屋中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对,心中一紧。
正要扬声询问,便听到了阿花的哭喊声和石秀儿的怒斥,其中还夹杂着“谢姑娘”、“受伤”等字眼。
他脸色骤变,也顾不得自己手臂的伤痛,猛地从床上撑起身,踉跄着便向外冲去:“花昭!花昭你怎么了?!”
当他看到石秀儿怀中脸色惨白,额角带着血迹,双目紧闭的谢花昭时,只觉得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与焦急瞬间攫住了他!
他冲到近前,声音因焦急而颤抖:“花昭!”
石秀儿将谢花昭安置在床上,迅速为其清理伤口,上药包扎。
沈砚书守在一旁,双拳紧握,眼神死死地盯着谢花昭,生怕她就此一睡不醒。
不知过了多久,床上的人儿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眼眸,起初有些迷茫,但很快,便清亮起来。
闪烁着一种沈砚书从未见过的光彩,仿佛蒙尘的明珠被拭去尘埃,绽放出夺目的华光。
谢花昭看着他,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笑:“沈砚书……”
那笑容,带着一丝释然,一丝了然,还有深深的眷恋。
沈砚书急切地问道,声音里满是关切:“花昭,你醒了!”
感觉怎么样?
头还疼吗?
谢花昭轻轻摇了摇头,目光柔和地注视着他,轻声道:“沈砚书,我想起来了……全都想起来了。”
沈砚书一怔:“什么?”
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:“花昭!你……你恢复记忆了?!”
你真的想起来了?!
谢花昭含笑点头:“嗯,都想起来了。”
我们的过去,你我的身份,所有的一切……
沈砚书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:“太好了!太好了!”
猛地将她拥入怀中,力道之大,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。
温热的泪水,不受控制地从他眼角滑落,滴落在谢花昭的颈间。
他抱着她,一遍遍地低唤着她的名字,声音哽咽,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与珍重。
隔日,阿花在母亲的陪伴下,再次来到石秀儿家,脸上带着羞愧与不安,找到了谢花昭。
阿花嗫嚅着,不敢看她的眼睛:“谢……谢姑娘……”
昨日之事,是我不对,我不该……不该推你。
对不起。
她说着,深深鞠了一躬。
谢花昭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局促不安的模样,心中那点因受伤而起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。
她淡淡一笑,道:“阿花妹妹,此事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,你也不必介怀。”
只是日后,莫要再这般冲动行事了。
阿花母女离去后,屋内的气氛温馨而宁静。
谢花昭依偎在沈砚书怀中,感受着他失而复得的激动,心中百感交集。
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,往事便如潮水般涌来,清晰而深刻。
谢花昭轻声道,声音带着一丝伤愈后的虚弱,却异常清晰:“阿砚。”
我想起来了,云姨,柳柳,阿达他们……他们还在潭州城等我。
我出来这么久,他们一定担心坏了。
沈砚书闻言,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。
语气温柔却坚定:“花昭,你想回去,我便陪你回去。”
无论潭州还是天涯海角,你在哪,我便在哪。
谢花昭心中一暖,抬头看着他,重重点头:“嗯!”
恰在此时,石秀儿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粥从外面走进来。
她正巧听见两人的对话,脚步猛地一顿。
手中的碗险些脱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