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花昭心里暗暗点头。
石秀儿这边尘埃落定,而遥远的京城,安定侯府的二公子沈书砚,却刚刚接到了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。
彼时,他正在兵部衙门与顶头上司杨大人议事。
一个内侍官捧着明黄的圣旨匆匆而来,宣读了皇上的旨意:命京畿卫指挥使杨大人即刻点兵,协同安定侯府二公子沈书砚,前往京郊清剿盘踞多年的“黑风寨”流寇,务必一举荡平,安抚地方。
黑风寨?
沈书砚的眉头微微蹙起。那伙流寇,听说十分棘手,盘踞山林多年,官府几次围剿都无功而返。
他倒不是怕事,只是……他才刚从边关调回京中不久,本想着能多些时间……
他下意识地想到了谢花昭。
昭儿她,刚刚和离,正是需要人安慰扶持的时候。
“杨大人,沈公子,接旨吧。”内侍官宣读完毕,将圣旨递了过来。
杨大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臣,闻言上前一步,恭敬地接了旨,然后转向沈书砚,面带忧色:“书砚啊,这黑风寨的流寇,凶悍异常,此次任务,怕是凶险万分。”
沈书砚敛了心神,沉声道:“为国尽忠,乃分内之事。只是……”
他本想开口,看看能否与杨大人商议,让他独自领兵,自己留在京中策应,毕竟昭儿那边……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杨大人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,脸色瞬间变得通红,身子也晃了晃,险些站立不稳。
“杨大人!”沈书砚眼疾手快,一把扶住了他,“您怎么了?”
“老毛病了……咳咳……不碍事……”杨大人摆了摆手,喘息着说道,但那苍白的脸色和额头渗出的冷汗,却明明白白地昭示着他身体的不适。
他从怀中摸索着,掏出一方沉甸甸的铜印,塞到沈书砚手中。
“书砚……咳……老夫这身子骨,怕是撑不住了……这京畿卫的指挥金印,你先拿着!”
沈书砚一惊:“杨大人,这如何使得!”
“军情如火,耽搁不得!”杨大人语气急促,眼神却异常坚定,“黑风寨一日不除,京畿便一日不宁!书砚,你年轻有为,智勇双全,老夫信你!此次清剿,便由你全权指挥!务必……务必将那伙流寇,一网打尽!”
说完这话,杨大人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,又是一阵猛咳,竟直直地晕了过去。
“杨大人!杨大人!”
沈书砚心中一沉,扶着昏迷的杨大人,看着手中那方冰冷沉重的金印,一时间,只觉得肩上的担子,重如泰山。
看来,这次任务,他是推脱不掉了。
京城风云变幻,而白洋村左近,也并不平静。
王文才那口恶气憋在胸口,越想越不是滋味。他一个秀才,竟被个和离的女人耍得团团转,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?
“谢花昭!谢花昭!”
他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,满脑子都是谢花昭那张带着浅笑的脸,越想越恨。
不行,不能就这么算了!
夜深人静,几道鬼祟的身影摸到了谢花昭暂居的院子外。
正是王文才,他还带了两个平日里与他交好的村痞。
“就是这里,她那些宝贝香料,肯定都放在这屋里。”王文才压低了声音,指着一间似乎是库房的小屋。
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,递给其中一人:“把这个,混进她的香料里。量不用多,只要让她明日交不出货,坏了她的名声就成!”
他倒不敢真下什么致命的毒药,万一闹出人命,他这秀才功名也保不住。但让她生意做不成,在人前丢尽脸面,却是他乐见的。
石秀儿自打跟了谢花昭,心里踏实了不少,但也总悬着一颗心,怕王文才那厮再生事端。
这夜,她辗转难眠,索性起身想到院子里透透气。
刚走到窗边,就借着月光,瞧见几个人影在库房那边晃动。
她心里咯噔一下,屏住呼吸,悄悄凑近了些。
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压低了嗓门:“……小心些,别弄出动静……让她明日在文荒镇丢尽脸面……”
王文才!
石秀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!他们果然没安好心!
她不敢声张,悄悄退回到自己屋里,等那几人鬼鬼祟祟离开后,才急忙奔向谢花昭的房间。
“姑娘!姑娘!不好了!”石秀儿声音都带着颤。
谢花昭被她叫醒,披衣而起:“怎么了,秀儿?慢慢说。”
石秀儿喘着气,将方才看到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。
“……我瞧得真真的,就是王秀才那厮!他们往您的香料里动手脚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