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花昭听完，眸光微闪，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。
这王文才，还真是蠢得可以。
她本还想着，等到了文荒镇，再“不经意”地让常掌柜发现香料“被动了手脚”，将脏水泼回给王文才。
没想到，他自己倒先送上门来了。
也好，省了她一番功夫。
“秀儿，莫慌。”谢花昭拍了拍她的手，声音平静，“既然他这么想看戏，咱们就陪他演一出。”
将计就计，她最擅长了。
次日一早，谢花昭一行人便带着准备好的香料，往文荒镇的明月香坊而去。
阿达赶着马车，云柳和石秀儿跟在谢花昭身侧。石秀儿还有些惴惴不安，不住地看向那些装着香料的箱子。
谢花昭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，仿佛昨夜之事从未发生。
这让石秀儿稍微安心了些，自家姑娘这般镇定，想来是有了对策。
明月香坊是文荒镇最大的香料铺子，掌柜姓常，是个精明干练的中年人。
“谢姑娘来了，快请进！”常掌柜一见谢花昭，便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。
“常掌柜，这是您要的货。”谢花昭示意阿达将箱子搬进来。
常掌柜正要上前验货，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暴喝：
“常掌柜！你可千万别被这女人骗了！”
众人循声望去，只见王文才一脸“正气凛然”地闯了进来，身后还跟着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。
他指着谢花昭，大声道：“她这香料里有毒！是害人的东西！你若收了，明月香坊的百年招牌可就毁了！”
常掌柜一愣，看向谢花昭，又看看王文才。
谢花昭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她抱着双臂，好整以暇地看着王文才，眼神里满是戏谑：“哟，这不是王秀才吗？消息倒是灵通得很。只是，你说我的香料有毒，可有凭证？”
这王文才，蠢得真是清新脱俗。
她还没开始设计呢，他就自己跳出来了，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干的似的。
王文才被她那眼神看得有些发毛，但想到自己昨夜的“布置”，又挺起了胸膛：“自然有！常掌柜若不信，尽管当场查验！若无毒，我王文才任凭处置！”
他就不信，自己亲手下的东西，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！
常掌柜眉头微蹙。
这王秀才虽然看着不怎么靠谱，但话说得这么满，倒让他有些迟疑。
做生意的，最怕货品出问题。
他看了一眼谢花昭，沉吟道：“谢姑娘，既然王秀才这么说，为了稳妥起见，这批货，还是当面验一验为好。”
“自然。”谢花昭无所谓地耸耸肩，“常掌柜请便。”
常掌柜点点头，取出一箱香料，打开封口，仔细嗅了嗅，又取了些许在指尖捻了捻，放在鼻尖细闻。
半晌，他疑惑地抬起头，又换了一箱，如法炮制。
接连查验了几箱，常掌柜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。
他转向王文才，语气不善：“王秀才，你说的毒，在何处啊？我这鼻子虽不算灵敏，做了半辈子香料生意，寻常的杂质异味还是能辨出来的。这批香料，皆是上等货色，何来有毒一说？”
王文才的眼睛猛地瞪大了。
不可能！
他明明让那两人将东西混进去了！怎么会没有？
难道是自己眼花了？还是那两人偷懒没办成事？
“不可能！常掌柜，你再仔细看看！一定有的！我亲眼……”他急得口不择言，差点说漏嘴。
谢花昭凉凉地开口：“王秀才亲眼什么了？莫不是你亲眼看着有人下毒，却知情不报，如今又来贼喊捉贼？”
她这话，简直是诛心！
常掌柜的脸色更难看了。
他算是看出来了，这王秀才分明是来捣乱的！
“王秀才！”常掌柜厉声道，“我明月香坊开门做生意，讲究的是诚信公道！你无凭无据，在此胡言乱语，败坏谢姑娘名声，扰我生意，是何道理！”
他一挥手：“来人！把这无事生非之人给我叉出去！”
香坊的伙计立刻上前，左右架起王文才就要往外拖。
王文才彻底懵了。
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？
他明明是要看谢花昭出丑的，怎么反倒是自己丢了脸？
“放开我！你们放开我！”他挣扎着，眼看就要被拖出门口，不甘心地回头，冲着谢花昭嘶吼：“谢花昭！你这个毒妇！你给我等着！我跟你没完！”
谢花昭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。
真是个蠢货，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。
待王文才被狼狈地赶出去，常掌柜才转向谢花昭，歉意地拱了拱手：“谢姑娘，让你见笑了。这人无端取闹，惊扰了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