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,小岫和小深也需要你照顾。”
然后她转向阿达,语气郑重:“阿达,我爹刚刚受了惊吓,身体也不好,他身边不能没有人。
你武功好,留下保护我爹,我也能放心些。”
她深吸一口气,目光再次投向依旧昏迷不醒、气息微弱的沈书砚,那眼神温柔而坚定。
阿达和云柳眼圈通红,还想再说什么,却被谢花昭坚定的眼神止住了。
他们知道,小姐决定的事,再劝也是无用。
“小姐,您……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,还有……还有书砚公子。”
云柳哽咽着,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包袱塞到谢花昭手里,“这里面有些干粮和换洗衣物,还有一些常用的伤药。”
阿达闷着头,只重重点了下:“谢姑娘,俺在家等你和书砚公子回来。”
这两个人,一个是自小跟在身边的丫鬟,情同姐妹;一个是忠心耿耿的护卫,如同兄长。
此刻分别,谢花昭心中何尝不痛?
只是眼下,救人如救火,容不得半点儿女情长。
她用力点了点头,接过包袱:“放心,我会的。
你们在家,万事小心。”
不能再耽搁了,多拖延一刻,书砚就多一分危险。
谢花昭转身,不再看他们不舍的眼神,声音清冷果决:“长影,长月,阿墨,准备马车,我们即刻出发!”
阿墨早已备好了一辆宽敞的马车,里面铺了厚厚的软垫。
长影和长月小心翼翼地将沈书砚抱上马车,谢花昭紧随其后,钻了进去。
车夫扬鞭,马蹄踏破晨曦的微光,载着一行人,向着那渺茫的希望——苍云山,疾驰而去。
车轮滚滚,日夜不休。
从繁华京畿到荒僻山野,这一路,风餐露宿,星月为伴。
马车内,谢花昭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沈书砚。
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,偶尔醒来,也是神志不清,嘴里胡乱地喊着她的名字,或是发出痛苦的呻吟。
每当这时,谢花昭的心就如同被针扎一般,密密麻麻地疼。
她只能一遍遍用湿润的布巾擦拭他滚烫的额头,轻声细语地安抚,盼着他能舒服一些。
阿墨不时会进来为沈书砚查看情况,喂些吊命的汤药,但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,也难掩忧色。
“七绝断肠散”,这毒的名字就像一条毒蛇,时时刻刻缠绕在谢花昭的心头,让她寝食难安。
她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:再快一点,再快一点,一定要找到苍云山的药师!
这日黄昏,当最后一抹残阳即将隐没在西山之后,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一处地图上标记的、靠近苍云山脉的废弃村落。
连日的奔波,不仅是人,连马匹也露出了疲态。
谢花昭掀开车帘,看着眼前断壁残垣、荒草丛生的景象,眉头微蹙。
“天色已晚,前方山路不明,今夜我们就在此歇脚。”
她对着车外的长影说道,“找个相对完整些的屋子,简单收拾一下。”
长影和长月领命而去,很快便在村子中央找到一间勉强还能遮风挡雨的泥坯房。
阿墨则警惕地查看着四周的环境。
屋里积了厚厚的灰尘,蛛网遍布,好在屋顶还算完整。
长影和长月手脚麻利,很快将屋子打扫出来,又从马车上取下被褥铺好。
沈书砚被小心地移到临时铺就的床榻上,他依旧双目紧闭,呼吸微弱,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。
谢花昭坐在床边,拿起水囊,用棉布沾了水,仔细地润湿他干裂的嘴唇。
夜渐渐深了,破屋之外,只有秋虫不知疲倦地鸣叫,偶尔夹杂几声夜枭的啼哭,更添几分凄凉。
屋内燃着一盏昏黄的油灯,豆大的火光轻轻跳跃,映照着谢花昭憔悴的脸庞。
她几乎一夜没合眼,只是静静地守着沈书砚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榻上的人忽然轻轻动了一下,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呻吟。
谢花昭立刻俯下身子,轻声唤道:“书砚?书砚你醒了?”
沈书砚缓缓睁开眼睛,那双往日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眸子,此刻却黯淡无光,布满了红血丝。
他看着谢花昭,眼神有些涣散,似乎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。
“昭儿……”
他的声音干涩沙哑,几不可闻。
“我在,我在这里。”
谢花昭握住他冰凉的手,眼眶一热,险些落下泪来。
他太虚弱了,连抬手的力气都像是没有,只是用眼神描摹着她的轮廓,虚弱地扯了扯嘴角,像是在安抚她:“别……别担心……我没事的……”
一句“我没事的”,却像一把钝刀子,在谢花昭心上慢慢地割。
他都这样了,还在安慰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