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男的浑身一僵，慢慢转过身，对着没表情的阿达，挤出个难看的笑。
“阿……阿达哥，您……您有事？”
阿达板起脸，怀疑的目光在他身上划过。
“现在是干活的时候，你去哪？”
“我……我肚子……不舒坦，想……想去个茅房……”
男人眼神乱飘，手指头抠着衣角。
“茅房在那边。”阿达抬手一指相反的方向，眼神锐利地盯着他。
男人的脸“唰”一下白了，知道瞒不住了。
他伸手推了阿达一把，抬腿就想往外冲！
可阿达比他快多了，那男的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摔在地上。
阿达从上往下看着他，眼神冷冷的。
他弯腰，像提溜个东西似的把男人拎起来，拖着就往回走。
花厅里，谢花昭正低头看账本，云柳在一边给她磨墨。
听到外面的动静，主仆俩都抬起了头。
“阿达，这是怎么了？”
阿达声音沉沉地回话。
“小姐，这人干活的时候鬼鬼祟祟想溜走，被我拦下了。”
谢花昭放下账本，目光落在地上发抖的男人身上。
她认得这人，是前两天刚招来的短工，叫周三，干的是最简单的磨香料的活儿。
“抬起头来。”
周三哆哆嗦嗦抬起头，不敢看她的眼睛。
“说吧，”谢花昭端起茶杯，吹了吹上面的沫子，“为什么偷偷跑？去见谁？干什么？”
周三嘴唇抖着，眼神躲躲闪闪：“没……没什么事……小的……小的是真的肚子疼……”
“是吗？”谢花昭把茶杯放回桌上，轻轻“嗒”的一声，“肚子疼，疼得连茅房在哪边都找不着了？”
周三的头埋得更低，身子抖得更厉害了，咬着牙不说话。
谢花昭看他这样，心里大概明白了。
“周三，你知道吗，这妙香坊是不大，可我谢花昭也不是好欺负的。”
她停了一下，轻笑。
“你以为偷了东西，不认就没事了？”
周三抬头，眼里闪过慌乱，又赶紧低下头，只是抖得更明显了。
谢花昭缓缓端起茶杯，抿了一口。
“你不说，也没关系。你手脚不干净这事儿，我不介意帮你传出去。”
“我只要派人去京城里那些香料铺、药材行，还有所有招伙计的店里说一声，就说妙香坊有个叫周三的伙计，偷东家的秘方出去卖钱……”
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硬，带着冷意。
“你觉得，以后这京城，还有你周三待的地方吗？哪个老板，还敢用一个偷东西卖主家的贼？！”
这话像个炸雷，狠狠砸在周三心上！
这简直是断了他往后的活路啊！
真传出去了，他这辈子就完了！别说京城，回老家都找不到正经活儿干！
“噗通”一声，他跪在地上，对着谢花昭不停磕头。
“谢姑娘饶命！谢姑娘饶命啊！我说！我全说！”
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，不住地往外倒。
“是……是万花香的马掌柜！是他！他找到小的，给了五十两银子，让小的……让小的想法子弄红冉的香方……”
“小的也是一时糊涂，被钱迷了眼啊！求谢姑娘看在小的一家老小的份上，饶了小的这次吧！小的再也不敢了！再也不敢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