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花昭愣住，低头看纸条，心下疑惑。
这不像是沈书砚的作风，但这字迹，又是他亲笔。
“小姐？”云柳担忧地看着她。
“我没事，许是书砚有什么急事。”
谢花昭朝她安抚的笑笑，将纸条塞进袖中。
今晚子时，画舫之约，她，一定会去。
夜晚，谢花昭按说好的时间到了码头，远远就看见一艘画舫停在水上。
亮着灯，却没看见人。
她心里稍微有点紧，把披风裹紧了些。
脚刚踩到画舫的甲板上，天空中就传来“咻”一声尖锐的响动。
银色牡丹在头顶上炸开，亮闪闪的光落下来。
谢花昭吓得往后退了一步，抬起头看。
头顶的烟花，一个接一个炸开，一会是满天金灿灿的菊花，一会又化作柳条。
“嫂嫂。”
谢花昭回过神，转过去看。
沈书砚站在船边上手里拿着把扇子，嘴角带着点笑，眼睛一直看着她。
“书砚，”她稳了稳心神，有点不明白，“这是……”
沈书砚朝她走了几步，眼神落到她脸上那道还没完全消掉的浅印子上，目光沉了一下，很快又变得温柔。
“嫂嫂这几天为了伯父的事，太累了，心里也苦。书砚就想着，放场烟花，也许能让嫂嫂暂时松快松快，别想那些烦心事。”
一股暖意涌上谢花昭的心头。
她知道沈书砚的难处，可他还是做出了这些。
这份心意，太重了。
沈书砚从袖子里拿出个小巧好看的锦盒，递到她跟前，声音更轻了。
“嫂嫂，还有这个。”
谢花昭低头看，见他轻轻把锦盒打开。
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支兰花玉簪。
“上次在荆州，是我太冲动了。”
“这支兰花簪，算不上多宝贝的东西，但确实是我自己挑了又磨的，是我的一点心意。希望嫂嫂……别再推开。”
他嘴里喊着“嫂嫂”，可那语气，早就不是以前那种客气疏远了。
谢花昭的心轻轻跳了一下。
这一回，她没再推辞。
“多谢你，书砚。我很喜欢。”
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，却好像有天大的分量。
沈书砚眼睛里的光一下子亮得吓人，那是种藏不住的高兴。
他嘴唇动了动，好像想说什么，最后却只是笑得更深了。
夜深了，秦府书房里还亮着灯。
秦之修坐在紫檀木椅子上，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。
他手指头一下下敲着桌面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
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，一个穿夜行衣的黑影溜进来。
“公子。”
秦之修敲桌子的手停了，眼皮都没抬，淡淡“嗯”了一声。
那手下咽了口唾沫，小心翼翼抬头。
“属下刚才在城南码头那边看着，看到……看到江上有人放烟花，放得挺大，半边天都亮了。”
秦之修手指又敲了起来，好像没怎么在意。
手下顿了顿，声音更小了。
“有条画舫停在放烟花的江中间……船上好像有一男一女。离得有点远，天又黑，看不太清楚是谁，但是……那个女的身影，看着……看着特别像……谢姑娘。”
“笃！”秦之修的手指停住，按在了桌面上。
他慢慢抬起眼，那双平时带笑的桃花眼，这会儿一点笑意都没有。
“你说什么？再说一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