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无尘乱
子时的梆子声刚过,白越的猫爪死死扒在明贞学堂的飞檐上,雨水顺着漆黑的毛发滴落。她盯着视网膜上跳动的系统提示:【生命维持倒计时:26天14小时】。“别跑那么快啊!我还得活命呢” 白越也顾不上别的了只能一路跑过去跟着陈玄舟一行人。
陈玄舟一行人踏入学堂大门时,檐角的铜铃无风自动,发出刺耳的嗡鸣。学堂的周夫子迎上前,脸上堆着笑,眼底却藏着慌乱。
“陈大人深夜造访,不知有何贵干?”
陈玄舟冷冷扫视学堂内景,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银鱼符,语气森寒:“本座听闻明贞学堂近日有三名学子失踪,特来查问。”
周夫子面色一僵,随即笑道:“大人说笑了,学堂一切如常,哪有什么失踪案?”
陈玄舟眸色一沉,指节敲在案桌上,震得茶盏嗡嗡作响:“周夫子,本座再问一次——若敢欺瞒,镇妖司的大牢,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。”
空气骤然凝滞。
周夫子额角渗出冷汗,终于颤声道:“确、确有此事……但此事若传出去,学堂名声尽毁,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你们用银钱封口,威逼利诱?”陈玄舟冷笑,“死的是你们的学子,你们却只在乎名声?”
周夫子低头不敢言语。
“看来这三位学子生前也干了些别的勾当,不然明贞学堂收的弟子非富即贵怎会被你收买,怕是事情败露丢了自家的面子吧。”陈玄舟脸色深色不改却自带戾气目不转睛地看向他。
周夫子此时早已吓得面色苍白语无伦次“大…大人…冤枉啊”
“真是人面兽心为了所谓的名声连学生性命都置之不顾。至于这些家长唉也是一丘之貉。”白越在屋檐上眯起眼,猫瞳倒映着学堂内摇曳的烛火。她嗅到一股极淡的妖气,混在檀香里,几乎难以察觉。 “难不成这里有妖?”
陈玄舟懒得再与他白费口舌,逼问出三名失踪学子的家宅所在,便带着韩昭等人逐一拜访,白越也紧跟其后。
第一户人家是城南富商,听闻镇妖司来查案,哭得肝肠寸断,却道自家孩子近日并无异常,只是那夜出门后便再未归来。
第二户是官宦之家,父母神色哀戚,却言辞闪烁,只推说孩子平日乖巧,绝不可能惹祸上身。
“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,为了自己家族的面子,就算说出来可以找到真凶也是把嘴闭的死死的。”陈玄舟无奈是笑了笑
“大人要不要严刑逼供?”韩昭沉不住气问道。
“他们的世家官官相护,要是真严刑逼供怕是还没真相大白咱们就被参一本了。”
“属下心急了,请大人责罚”韩昭打了自己两个嘴巴赶紧向陈玄舟请罪。
“这巴掌打的还敢再轻点不”白越远远看着表示很无语。
陈玄舟看着他勾了勾嘴角:“行了快走吧,这声音还没打蚊子声音大。”说罢便走了。
韩昭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赶紧跟了上去。
终于到了第三户人家可第三户人家,却是奇怪。
白越蹲在窗棂上,盯着屋内那对夫妇。男人眼神躲闪,女人则死死攥着帕子,指节发白。
“我儿……我儿那日只是出门会友,谁知……”妇人声音发抖。
白越的猫耳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心跳——快得异常。她弓起身子,轻盈一跃,落在妇人脚边,仰头“喵”了一声。
妇人吓了一跳,低头见是只黑猫,刚想驱赶,陈玄舟已大步上前,一把将白越捞进怀里,低声道:“你怎么跟来了?”
白越在他掌心蹭了蹭,猫瞳却直勾勾盯着那对夫妇。
陈玄舟眯起眼,语气陡然冷厉:“本座再问一次——你们的孩子,死前可有什么异常?”
男人额角青筋暴起,终于崩溃般吼道:“是……是他们自己造的孽!”
妇人捂住脸,呜咽道:“那三个孩子……前几日……欺辱了一个姑娘……”
陈玄舟眸色一沉:“谁?”
“明贞学堂新收的那个寒门女子……王婉婉……”
王家的面馆藏在城西小巷,铺面不大,却收拾得干净整洁。
面馆老板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,见镇妖司的人登门,连忙擦着手迎上来:“几位官爷,可是要吃面?”
陈玄舟淡淡道:“王婉婉可在?”
老板神色一僵,随即强笑道:“在、在的,小女正在后院温书……”
很快,一个身着素色襦裙的少女缓步走出。她面容清秀,眉眼间却笼着一层郁色,见到陈玄舟时,指尖微微发抖。
“王姑娘。”陈玄舟语气平静,“本座有些话要问你。”
王婉婉低垂着眼睫,轻声道:“大人请讲。
陈玄舟并未提及她被欺辱之事,只问:“近日可有见过这三名学子?”
王婉婉的指尖攥紧了袖口,声音几不可闻:“……见过。”
“最后一次见他们,是什么时候?”
“三日前……夜里。”
陈玄舟目光如刃,缓缓扫过她的屋子。白越从他怀里探出头,鼻尖微动——这屋里,有妖气。
韩昭忽然俯身,从床榻下捻起一根白色的 毛发,皱眉道:“大人,这是……”
“狗毛。”陈玄舟冷冷道。
王婉婉的脸色瞬间煞白。
“人是我杀的。”王婉婉突然开口,声音颤抖。
陈玄舟挑眉:“哦?你如何杀的?”
“我……我用刀……”
“刀在何处?”
“扔、扔进河里了……”
“三名学子皆是妖物所杀,伤口带犬齿痕迹,你如何做到的?”
王婉婉语塞,眼神慌乱。
白越在陈玄舟怀里轻轻“喵”了一声,爪子扒拉他的衣袖。
陈玄舟唇角微勾,语气却依旧冷冽:“王姑娘,本座知道人不是你杀的。”
王婉婉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恐惧。
“但本座也知道,杀人的妖——与你有关。”
话音未落,窗外突然传来“砰”的一声巨响!
众侍卫瞬间拔刀,严阵以待。
然而破窗而入的,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犬。
它落地的一瞬,身形扭曲,化作一名白衣少年。
王婉婉惊叫一声:“阿雪!你……你怎么来 了?!”
少年面容清俊,眸色却冷如寒冰,直视陈玄舟:“人是我杀的。”
王婉婉扑过去抓住他的衣袖,声音哽咽:“你疯了吗?!你在说什么?!这跟你没关系!”
少年却轻轻推开她,淡淡道:“别说了婉婉瞒不过这些人的,他们该死。”
陈玄舟冷笑:“妖物杀人,按《妖律》当诛。”
少年嗤笑一声:“《妖律》?难道妖生来就比人卑贱?”
陈玄舟眯起眼——少年脖颈处有一圈狰狞的烫伤,形状正是明贞学堂的徽记。
“带回去,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天大的冤屈”陈玄舟不再与他多费口舌,转身离开
而陈玄舟脚边的白越的猫瞳却骤然收缩——她嗅到了熟悉的气息。
这白犬妖的血脉里,竟有一丝……熟悉的妖气
明贞学堂!!这是明贞学堂的妖气!他是学堂的学生?白越边跟着陈玄舟一行人边想。“收为学生不可能,那难道真像陈玄舟说的一样,他是学院的妖奴?”
镇妖司的地牢阴冷潮湿,白犬妖被锁在玄铁架上,镣铐上刻满镇妖符文。
陈玄舟负手而立,冷声道:“名字。”
“雪无尘。”少年淡淡道。
“为何杀那三人?”
“…”
“你若不说我可就请王婉婉来这大牢中坐坐了。”
“别碰她!跟她没关系!”
“你脖子上的烫伤是学堂徽记,学堂课业繁忙有时几个月才可以回家,他们能接触你烫伤你,可见你们经常遇见,明贞学堂不收妖物做学生,你只能是学堂买来的妖奴。可又为何与他们有仇,为了王婉婉?”
“还能分析出来,看来是我小瞧他了”白越默默伸了个懒腰
雪无尘的瞳孔微微收缩,随即冷笑“我早知道瞒不住你们,不过,你错了。杀他是为了我自己。”
"那三人常在学堂虐待妖奴,"他冷笑,“在他们眼中我们只是他们用来打发时间的乐子"
"去年冬日,"雪无尘露出犬齿,"他们把我绑在树上,说妖怪就该当箭靶。"
陈玄舟突然掀开他的衣袖,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烟疤。每个疤痕旁边,都刻着一个小字——正是那三个学子的姓氏。
"以牙还牙?"陈玄舟问。 脸色却更加难看“这是私刑,你可以报官”
“我没听错吧陈大人?报官?离国哪个人不知道我们妖物卑贱至极,人人欺压。我报官?等着被那些官员打死吗!”
陈玄舟眉头微皱,面色阴沉。
“这是什么情绪?陈玄舟居然愧疚了?”白越看着他的脸,闻到了别样的情绪。“他为什么愧疚?不应该啊…”
“我本来可以忍,因为婉婉一直安慰我陪着我,即使被打被骂我也可以忍,可他们欺人太甚我只好杀了他们…”
“是吗我看另有隐情吧…”陈玄周恢复了神情眼神锐利的看向他,仿佛想将他看破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