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微微低头，碎发倔强的遮住了他的眼睛，看不清情绪。
“你是替身，你知道吧。”
“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孟挽的替身而已。”
他嘴角挂着嘲讽的笑。
“和孟挽在一起，我所有难题都会迎刃而解。”
“你没法和她比的。”
几个刺耳的词语来回重复，自从遇见孟挽后，午夜梦回的怀疑成了真。
寥寥几句话成了压死我的最后一棵稻草。
我有些麻木，不知道音节是怎么从我嘴里跳出来的：
“我也早就受够你这个废物了。”
“和你分手，我会过得更好。”
沈燃身体一抖，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一般将头埋得更深。
最终却什么也没说，摆摆手让我出去。
我如释重负般落荒而逃。
假若他抬头，就会看见我眼中抑制不住的泪水。
一门之隔，厉源在这头欣喜若狂嘴里喃喃着失而复得什么的话，我却完全没在听。
替身，又是替身。
冷静下来后，他微微把我推开，塞给我一张卡：
“别再回去找沈燃。”
我脸上泪还没干，却逼着自己挤出一个开心地笑，娇滴滴的把卡放进包里。
他的圈子里对我的评价向来是见钱眼开，没心没肺的花蝴蝶，低贱无比。
我再没资格做自己。
转身欲走时，却发现孟挽站在我身后，不知道看了多久。
她是来看沈燃的。
12
“陈星，你真让我恶心！”
孟挽走上前甩了我一个巴掌，清脆响亮。
我嘴角带血，还凝固着没来得及收回的笑，就这么盯着她。
对于孟挽，这个常被当成她替身的正主，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，甚至有些感谢。
感谢她的存在让我拥有了人生中难得温暖，感谢两张长得差不多的脸。
“沈燃那么喜欢你，你居然在这个时候和别人厮混？”
“钱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！”
孟挽被养的很好，二十多岁的年纪，脸上仍带着小孩子的稚气，凶狠的指着我：
“陈星，他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，我饶不了你，还有你！”
她看看我，又看看厉源。
身后的人似乎是为了在孟挽面前证明什么，上前一步亲昵的揽住我腰身，戏谑的看着她。
“沈燃要是知道了，你和他这三年只是场交易，他会有多难过。”
我自嘲一笑，心一阵揪疼：
“哪怕你全都告诉他，他都不会在乎的。”
孟挽一张娇俏的脸被我气得通红，又要抬手打我，却被病房内沈燃的咳嗽转移了注意。
透过她有些慌乱奔向病房的背影，我感觉得到，
她真的很爱沈燃，也许比我还爱。
厉源贴着我耳垂吐息：
“我们俩真是天生一对，都是被抛弃的那方。”
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揉我被打的那半边脸，就像对待一只柔弱不堪的流浪猫。
我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一个人。
从前和现在，我都是他用来证明什么的物件。
手里的银行卡恨不得要把我掌心刮出一道血痕。
平复了一下心情，我向厉源打了招呼，回到筒子楼收拾行李。
破旧的四十平米，那张在酒馆相遇的合照被摆在客厅墙上最显眼的位置。
我驻足看了许久，还是没有带走。
直到现在才想起厉源曾说过，我这个角度最像孟挽。
“我骗了你，你也骗了我。你拯救了我，我也拯救了你，这下算扯平了。”
小小的空间安静的连回音都没有，我轻轻带上门，离开这个承载着许多回忆的家。
坐在出租车上，我眼泪止不住的流。
厉源说的没错，离开沈燃，我的日子就会好过起来。
可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