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
往后一段时间我总是处于昏迷状态，每次睁眼总是沈燃。我赶了几次赶不走，索性就随他去了。
病痛把我折磨的没时间怀念。
直到我感受到怀中沉甸甸的骨灰盒，才慢慢回过神，妈妈好像离开我了。
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伤，我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。
起码她是笑着走的。
也许是这笑中有着沈燃一份功劳，也许是我也快随着妈妈去了的缘故。
在病床上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后，再看见他坐在我病床前扒橘子时，我居然没有太大感觉了。
三年间的爱也好，把我当做替身的恨也罢，一切都归于平静。
我以为我可以在弥留之际把他从我心里驱逐出去。
但命运总爱捉弄人。
“陈女士，这是你妈妈留在医院里的遗物，我们都给收拾出来了。”
医生敲响房门。
一些杂七杂八的日常用品中，一张褪色的照片尤为显眼。
照片上，居然是小时候的沈燃和我。
20
一个略有年代感的游乐场内，我穿着身小白裙，和站在垃圾桶旁边捡面包吃的沈燃自拍。
沈燃满身脏污，稚气未脱，眉眼却已经有了俊朗的雏形。
他没有看镜头，反而紧紧盯着拿着相机的我。
此时的沈燃也是一样，有些羞耻的瞄了一眼相片，想抢过来却又不敢，只能紧张的盯着我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我费力的起身，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。
那白裙是我十二岁时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。
原来我们那么早就认识了？
沈燃见躲不过，像做了很大心里建设一般，轻吐一口气：
“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。”
“这照片我不敢给你，只能给阿姨，让她想我们时拿出来看看。”
他把脸别过去，耳朵有些红。
“那天我快要饿死了，是你给我买了吃的，还把这张照片留给我当礼物。”
“我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。”
十二岁生日那天，妈妈领着穿新衣服的我去从没去过的游乐场，辫子，相机，皮鞋，都显得那么精致。
那种兴奋和欢快支撑着我度过了往后许多年的黑暗日子，隐约间好像记得……
确实遇到过这么一个“小乞丐”。
儿时沈燃坚毅的眼神似乎穿透了薄薄的相纸。
我依稀记起了当时的场景。
原来我们居然在那么早之前就认识了，原来我是真的救过他。
思绪回笼时，我又流鼻血了。
铁锈味将我拉回和沈燃过的第一个生日。
沈燃忙上忙下的学着做了一桌饭菜，手指被切了个大口子。
明明那天是他的生日，他却把我拉到餐桌前，品尝他做的烛光晚餐。
“今天是我的生日，所以我要送你礼物。”
那是我十二岁把这张照片送给他时，用的理由。
我好像根本不是谁的替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