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天,
苏喵丢开汉堡包,噘着小嘴,“哼!垃圾食品。我要吃松茸小排骨。”
绑匪:“……“
这小姑奶奶嘴巴还挺挑!
苏大小姐囚禁于悍匪手里,但是刁钻高贵的品味绝不能屈服。
绑匪甲:“小祖宗,荒郊野岭的,上那给您煲汤。再说了,我们要是吃得起松茸,也不至于干绑票的活儿啊!”
苏喵梗着脖子:“我不管,我就要吃小排骨。你们虐待儿童,没有同情心,你们都是坏叔叔,呜呜呜……”
说着说着,苏。小影后。喵开始飙哭戏。扁着嘴巴,亮晶晶的眼睛灌满了水花,大颗的泪珠随时夺眶而出。
绑匪甲:“你别哭啊!把我这份也给你好不好。小姑娘,我们这真的没有别的吃的了。叔叔们啃的也是凉汉堡。”
苏喵耍赖的蹬腿刨地,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,声泪俱下,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:“不要,不要,我就要吃小排骨。”
绑匪甲一手一个汉堡,五大三粗的汉子媳妇都没有,更不说哄孩子了。面对苏大小姐的刁难作闹,手足无措,急的挠头。
绑匪乙看不下去了,拉开坐立不安的绑匪甲,厉声道:“不吃拉倒,饿急了,看你吃不吃。”
绑匪甲:“不好吧,怎么说也是苏家独女,要是饿个好歹,不好向上面交代。”
苏喵听了,更有底气哭了。不依不饶的哭嚎声更加娇纵,‘‘我不管,我不管,没有松茸我吃不下饭,呜呜呜呜呜呜呜,你们这帮坏叔叔虐待无辜单纯美少女啊……’’响彻整个废旧工厂,震得木头窗边休憩的鸟儿都不得安生,扑腾着翅膀逃走了。
绑匪乙看了一眼苏喵鼓起来的小肚子,萝卜粗小腿上裹着的白色蕾丝公主袜被撑得变形,“小丫头一身肉,刚才扛了她一路,不到五十米,差点没把我的肩膀压折。这大体格子,饿三五天没问题。”
苏喵的哭声戛然而止。众星捧月长大的苏大小姐金尊玉贵,被人捧着,哄着长大的。小孩子贪嘴,家里条件不赖,苏喵小时候是珠圆玉润了些。身边人都是心照不宣,那个敢当着苏喵的面说出来。
今儿,臭绑匪不识时务,居然敢在苏大小姐本尊前说她胖。
苏喵挽尊的狡辩:“辣鸡,你知道什么,”苏喵仰起自己的双层下巴,“这是婴儿肥好嘛!婴儿肥。”
究竟是不是婴儿肥,绑匪没兴趣和她讨论。
苏喵被人说胖,一肚子气。
绑匪软硬兼施,苏大小姐也没赏脸吃一口。
第二天,
苏大小姐有肚量,不和他们一般见识,主动退步。“没有松茸小排骨,鹅肝鱼子酱也可以吃吃啦。”
绑匪:“你看我像鱼子酱吗?”
第三天,
苏喵两日水米未打牙,肚子早已咕咕乱叫,“没……没有鱼子酱,神户小牛排也行。”
绑匪:“看来你还是不饿。”
第四天,
苏喵耷拉着脑袋,倚着身后的水泥柱子,脸色蜡黄,“行,汉堡也行。”
虽然肉饼看起来不新鲜,生菜叶蔫黄,面包也不是全麦的。
哎!都怪不争气的肚子,咕咕乱叫,打鼓似的。否则,苏大小姐铮铮铁骨,才不会想恶势力屈服。
“歪,人呢!我要吃饭。”
……
“绑匪,出来啊,我不作了,汉堡我也吃。”
……
“叔叔,刀疤绑匪叔叔~,花臂绑匪叔叔~,红秋裤绑匪叔叔~”
……
苏喵扯着嗓子,唤了半个小时,竟无人应答。
半晌,一个面生的绑匪走过来,但并不是来送食物的。他皱着眉头,夺过苏喵的胳膊,冰冷的液体顺着金属枕头蔓入苏喵的血管。
“放开我,你要干嘛!喂,痛,放开我,我爸妈有钱,你……”
苏喵瞬间眼皮沉沉,眼前男人的剪影徐徐模糊重叠。
不知何时,苏喵醒来。
麻药的药效弥散,苏喵察觉到身体的异样。
白色的公主裙摆晕染着血红。空气中弥漫着腥味。紧咬着牙关,每一次呼吸,胸腔的痛蔓难以遏制的延至脊骨。
苏喵垂眸,她的胸口被被简单的包扎过。但条件简陋,血色晕过纯白的纱布,打湿了大半个身子。
工厂应该是七八十年代织布厂,废旧不堪,墙角挂着蜘蛛网,线路也早已老化。几日来,照明全靠蜡烛。
几米远的桌子上,散落着绑匪吃过的快餐盒子,塑料水瓶,还有几人打发时间用的扑克牌。
四天来,苏喵喝了点水,但未吃到肚子里一粒米。苏喵早已饥肠辘辘,饿的前胸贴后背。手脚被绑着,被死死的拴在柱子上,不得行动。
她不知晓这群绑匪搞什么鬼。一觉起来,原本熙攘打牌的众人了无踪迹,除此之外,几人的行李也不见了。
白色的蜡油滴落,最后的一丝光亮陨灭于漆黑职中,被风呼扇着的木头破窗户。
四天了,苏喵没有等到苏明琛甘舒明中的任何一个人现身。几日来,绑匪们喝酒打牌,吹牛逼聊女人。但并未提过苏家一句。苏喵也没有主动问过。几次想开口,话到嘴边又咽会肚子。
她怕那抹亲情血缘不堪一击。
她怕苦苦坚持了多日,希冀等待她的是没有苏家放弃她的话。
记事起,苏喵就是爹不疼娘不爱。
得与失,相伴相生。
苏喵生来就有锦衣玉食的生活,人人敬仰恭维的豪门大小姐的尊位。
用松子的话说:苏喵就生在罗马。
但几千个日日夜夜,百余平的公主房里,没有温馨的睡前故事,没有妈妈甜甜的晚安吻。
苏喵和苏明琛甘舒明的见面屈指可数。
中秋节家族宴会,除夕夜家族宴会,元宵节家族宴会……
当然了,每逢苏明琛公司新产品上市,一家三口也会佯装祥和,幸福洋溢的出席各种发布会,封面杂志,为某某新款母婴用品的预售造势。
苏喵冷笑,心口寒意习习。
她不敢,也不能指望任何人了。
胸口的血徐徐涌出,痛感蔓延身体各处,苍白干涸的唇翘起死皮。苏喵感觉身体似躺在棉花糖上,虚飘飘的,手脚用不上力,眼前也是朦胧不清,整个世界在她的瞳孔无限放大,随之,涣散,失焦。
要死了吗?
八岁的孩子饥寒交迫,哭喊着,期望有人能降临,救救她。喉咙哑了,泪也干了,但无济于事,唤不得任何回应,只有痛伤无助的声音在一堆铁旮瘩间无限放大,回荡,久久不散。
眼皮徐徐沉下,苏喵涣散的意识溃不成兵,像极了海滩上远离水域的鱼儿,沉重的喘息着,无望空洞的眼神混沌失焦,用尽气力翻动着腮,渴望多为生命抓住一瞬,哪怕只有一瞬。
一哭二闹三上吊,甘舒明和苏明琛才答应暂放彼此的恩怨纠葛,今天陪她一起过生日。
只可惜,苏喵等不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