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,可你……”
一听丰帝这便要启程,老君上有些急了:“复儿的那个孩子……”
“可什么啊?答应你的事情,朕自然是会告诉你的。”
丰帝打断了老君上的话,他拍着怀中的猫猫,抬眼看了一眼老君上说道:“待朕出了南蛮之界,定会将那孩子的下落,说出来的。”
丰帝的话,再次惹急了老君上:“你现在说,朕难道还会为难你不成?”
“朕可是一个老人,还带着两个柔弱的女子,朕岂能现在便告诉你?”
丰帝板着一张脸,对着老君上有些不悦的,说道:“这规矩便是规矩,即便你无害朕之心,可这防人之心不可无。你个死老头子,朕一出南蛮之界,定是会告诉你的。你若是不放心,便送朕出南蛮吧。”
语毕,丰帝抱着猫猫抬脚走出了正厅,他往正厅外,不远处的一片花圃走去。
“你……”
“父王”
一声叫喊,乐良一转眼打量着老君上,说道:“丰帝可是太上皇,他岂会言而无信?你在耐心等上几日便是。”
“是啊,老君上,良一终究也是要去大丰接倾城的。你还担心什么?”
柳大富凝眸,盯着一脸急躁的老君上,说道:“若是你不放心,我们便跟着一起,送一下猫猫吧。”
“这孩子,可能是这几日,日日听太上皇说起随风,她便想哥哥了……罢了,回便回吧,随风指不定也在想着猫猫呢。”
“外公,舅老爷。”
祁尤起身行礼后,她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道:“那尤儿便也跟着离开了。终究是孩子大了,不由我这个做娘的……”
“唉!”
一声重重的叹息,老君上极是不舍的打量着祁尤,道:“尤儿这便离开了?舅老爷原本还想着,让尤儿陪着舅老爷过个新年呢。”
“尤儿倒是想啊,可猫猫这日日的哭……却狠狠揪着尤儿的心呢。”
祁尤苦着一张脸,极是不舍得的说道:“唉!罢了,我回房简单收拾一下行礼吧。猫猫同随风,可是一起出生的。他们兄妹心有灵犀的很呢,猫猫哭想来随风也不好过……”
语毕,祁尤红着一双眼,再次对着众人行礼之后,抬脚走出了屋子。
“义父,”
一声叫喊,柳丰臣见祁尤走出了屋子,他对着柳大富说道:“尤儿此去,可是回大丰团聚。她出嫁时,我柳家不曾给她半件衣裳。”
“可那时她在将军府,你我无法准备,则情有可原。如今,既然就在你我眼下,她要离开,义父,容孩儿去为尤儿准备一些物件。”
“丰臣”
柳大富抬手按住柳丰臣的手,他很是严肃的说道:“眼下的天气尤寒,她若是在带上重物前行,只恐会受尽颠簸之苦。”
“待你回大丰时,将大丰的产业与她。别的物件,皆是义父留给你的。你虽是义父的义子,可好歹父子一场,为父岂能尽想着尤儿。”
“义父”
柳丰臣凝眸打量着柳大富,不禁苦笑道:“打从丰臣跟了你,你可从未亏待过丰臣的。即便是亲生父子,想来也不过如此吧。你就让丰臣为尤儿,准备一些物件带上。否则,丰臣如何,来报答你的养育之恩。”
“你我父子,何来的报答之说。”
柳大富有些不悦的,盯着柳丰臣的一张俊脸,说道:“坐下,莫要再提此事了。既是父子,义父便不该让你吃上半点的亏。”
“何况,尤儿去的是皇家,有些东西,她是用不上的。你若是真的放心不下,以后待义父老的走不动了,你多去看望看望她,便是对义父最好的报答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柳丰臣,我倒是挺羡慕你的。”
一旁的乐良一,凝眸打量着柳丰臣,不禁笑道:“打从听说,你柳大公子的那日,我便时常羡慕你。唉,你这个捡来的孩子,都比我这个王爷过的好。老爷子可是锦衣玉食的,将你养大的……”
“一派胡言,父王难道对你不好吗?”
老君上立时冷了脸:“你这封地,可是父王亲自为你选的,你这王府里少什么?”
“少银子啊。”
乐良一咧着嘴巴,嘿嘿的干笑着:“父王可是不知道的,这丰臣公子,但凡外出,即便是简单的吃顿饭,也要花上百两的银子呢。更别说那奢靡的时候了,那可是大把大把的银子,如水般的洒出去呢。”
“我柳家,最不缺的便是银子。”
柳大富白了一眼乐良一说道:“身为柳家的公子,岂能小气度日?这花钱如水,才能有心思挣银子,这便是我柳家的家教。”
“可不是。”
柳丰臣对着乐良一露出一抹嘲讽的笑道:“还记得小时候,我第一次独自外出吃饭,花了三两银子。当时我以为我花多了,生怕回家挨义父的责怪。”
“哪知义父知道了以后,硬是拿着棍子逼着我,拿着八十两银子,又去吃了一顿茶呢。他方才对我露出笑脸呢。”
“父王,你都听到了吧?”
乐良一羡慕之极的说道:“你何时让我,放开手脚去花银子了?”
“这富贵之说,本就不可两全。”
老君上再次白了一眼乐良一道:“你是贵,柳公子是富呢。你若是如此花钱,便叫奢靡。”
“嘿嘿……”
看着满脸尽是羡慕之色的乐良一,柳丰臣咧着嘴巴嘿嘿一笑后,他站起身来,对着三人说道:“我去帮尤儿收拾东西去。”
“莫要去看了,待会你我一同,送他们出南蛮便是。”
柳大富抬手将一竹牌,塞到柳丰臣手中,说道:“拿着,这是尤儿让我给你的。她说,你终究是我柳家的后人,以后义父的财物,皆是你的。”
“义父……”
柳丰臣一眼看到那个竹牌,他极是惊慌的说道:“这怎么可以?这尤儿怎可如此?这可是我这个舅舅送她的。”
“她的心意,你便收下吧。”
柳大富极是从容的说道:“她这孩子,是怕义父委屈了你。吟荷不在了,你以后便是柳家的支柱。莫要在推让了,你这孩子,这些年跟着义父走南闯北的,倒是受了不少苦呢。”
“义父,我哪里苦了?”
柳丰臣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:“不管我去往哪里,皆是最奢华的马车,最贵的酒楼,最好的客栈,最好的菜肴……”
“你那来这么多的话?”
柳大富有些不悦的,狠狠瞪了一眼柳丰臣,说道:“拿着这些钱财,赶紧寻个媳妇,我也好抱上孙子不是。”
“我……”
柳丰臣立时苦着一张脸,说道:“这不是未有碰上可心的人吗。罢了,我去看看猫猫去……”
语毕,柳丰臣快步走向院子中,他看着不远处的花圃前,丰帝依旧在抱着猫猫,在院子中走来走去的哄着。
柳丰臣抬脚快步上前,他对着丰帝拱手行礼道:“太上皇,当真等不到明日吗?”
“朕倒是等的,可猫猫等不得。”
丰帝凝眸打量着柳丰臣,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目转了转,若有所思的说道:“柳公子可知,乐复的私生子,并非是方才,如朕口中所说的那般简单。”
“昔年,乐复攻打西凉时受伤,他被一村落之中的女子救起,可那女子却不是孤女。”
“那女子的家中,还有一个哥哥。女子因哥哥外出为奴,便独自一人留守家中。她同乐复朝夕相伴,两个月怀了身孕。”
“乐复伤愈离开之后,她因显了身子,便被村子里的人,赶出了村子。后来,那女子便辗转多地,终于挺着大肚子寻到了乐复。”
“乐复当时一心复国,见那女子寻来,他便假意安慰那女子,让其住与一处别苑之中。私下里,他却动了杀那女子的念头。”
“好在上天垂怜,那女子的哥哥,因听到村子里的风言风语,便一路暗中,护着自己的妹妹,他见乐复对自己的妹妹动了杀心,便趁着黑夜,将自己的妹妹救走了。”
“女子生下一个男婴之后,刚出了月子,便在悲愤之中离世。女子的哥哥,便将那男婴拉扯到六岁大。可那女子的哥哥,因妹妹的死,便时常迁怒与这个孩子。”
“一年数九隆冬之际,女子的哥哥带着那个孩子,他本欲将那孩子送到南蛮。可因他的盘缠不够,他便狠心将那孩子,丢在了风雪之中。”
“他一个人便回了家,可他因丢下了妹妹的孩子,终日悔恨不已。未过两年,他便死了。他的家,便在西凉边界外的一座,叫着芦淞城的地方。芦淞城郊陌上山涯下的,青溪村。那是一个很美的小山村。”
“那姑娘长的极是水灵,可惜啊,却遇人不淑。即便是死,也未能再回到清溪村。”
“据听说,她就被她的哥哥,安葬在清溪村后的,一座孤山的山洞前。她也是在那个山洞之中,生下那个男婴的。那山洞她一住便是六年。哦,对了,那女子名叫蒹葭。”
“太上皇,你同丰臣说这个做什么?丰臣素来,不是喜欢八卦之人。”
柳丰臣一头雾水的,打量丰帝:“这一路上,你定是要照顾好猫猫,还有锦儿。这锦儿喜欢吃新鲜的肉食。至于尤儿吗?她是个面冷心热的孩子。你莫要再让童倾烈为难与她。这些年,尤儿在外过的极是不易。”
“放心,朕自会照顾好朕的家人。”
丰帝的脸上,露出一抹复杂的笑道:“丰臣公子,一会还劳烦你送我们一程。毕竟,这里可是南蛮,老君上人是不错。可这南蛮的新君,朕却不怎么了解的。”
“呵……太上皇倒是够谨慎。”
柳丰臣不禁苦笑道:“放心吧,我义父已经交待过了。此次,我同义父一起送你们出南蛮之界,还有老君上,乐良一也会跟着你们回大丰的。”
“如此便好。”
丰帝抱着猫猫,他看着狼涂正在向他走来,他对着柳丰臣,摆出一幅好奇的嘴脸,说道:“你义父,为何要将你取名丰臣?”
“这我怎么会知晓?”
柳丰臣又是一头雾水的说道:“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,有什么好奇怪的?”
“嘿嘿……朕不过就是好奇,随口一问而已。”
丰帝再次咧着嘴巴,嘿嘿一笑道:“罢了,想来狼涂已经整理好行装了,朕也该带着猫猫,去找朕的小皇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