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军,长云受教了。”
透过祁成年那看似平静的目光,长云看出了阵阵杀气,他拱手说道:“只是,这狄王曾经,终究是个过于出色的人物。”
“想来三小姐,若是嫁了过去,咱们定是无法摸清,狄王的动静。没有那一个皇子,会甘心失势的。若是将军……”
“长云,有话直说。你我不是外人,不必如此纠结。”看着欲言又止的长云,祁成年微微笑了笑。
“是,那将军,长云便直言了。”
长云再次拱手说道:“将军,既然三小姐同五小姐之间有旧恨。长云倒是觉得,将军可以送两个侧妃入狄王府。如此,这狄王的动静,自然逃不过将军的耳朵。”
“这倒是一个好法子。”
祁成年深锁着双眉,沉思了片刻说道:“长云,只是,这狄王可会多收一个侧妃?只恐,此事还需容妃娘娘,从中周旋才是。”
“既然将军答应了,此事,长云自会去同娘娘说。将军,殿下既已醒了过来,长云也该带着殿下回去了。将军事多,就不必前来相送了。既是小孩子的胡闹,此事,将军就不要在追究了。”长云一脸恭敬的说道。
“也好。”
祁成年对着长云拱手道:“长云,今日之事,我在这里谢过了。”
“将军言重。”
长云急急拱手说道:“那将军便先请吧,长云随后就带殿下回去。”
“嗯……”
一声轻嗯,祁成年当下快步走了出去。
既然要将祁雪衣送去狄王府,他的快快去一趟,安婉容的院子才是。以安婉容的性子,定不会轻饶了雪衣的。
此时
安婉容的院子里,
祁雪衣和祁文两人,从腰部往下,那身上的衣衫,早已同血肉混在了一起。那数尺来长的狼牙刺大棒,已经连续打了近一个时辰了。
祁文和祁雪衣开始,还不断的哀嚎惨叫着。如今,却是连声音都吭不出来了。院子中的几位姨娘,和小姐们,已然不敢抬眼去看了。
“夫人”
黄嬷嬷悄声在安婉容耳边说道:“该停手了,即便好了,这两人的腿脚,只怕也是不会利索了。若真是一起打死了,待将军气消,定是会怪罪与你的。”
“停手吧。”
安婉容会意,即刻对着下方的,几个正在奋力打人小厮,喊道:“将他们抬回去,好生养着。即便是他们有错,今日也罚过了。谁若是胆敢怠慢,我定不轻饶了他。黄嬷嬷,即刻着人去请王太医前来医治。”
“是”
一阵应声,众多小厮当即停了手。有人抬来两张竹塌,将祁文,祁雪衣分别放在竹塌上,抬了出去。
“诸位姨娘,小姐们,你们也都回去吧。”黄嬷嬷当即对着屋檐下的众多人,福身说道。
诸位姨娘巴不得早点走呢,一听到黄嬷嬷的声音,纷纷抬脚往院子外走去。
“主子,你看没?”
在回柳荷院的路上,和风一脸惊恐的说道:“那小厮的狼牙刺,可是尽往祁文和祁雪衣,腰部以下的地方打呢。这安婉容的心思,可真是够阴毒的。”
“看见了。”
祁尤的眼中不见悲喜,她极是平静的说道:“能留他们的性命,对于安婉容来说,已经是莫大的留情了。只是,让我未能想到的是,我娘亲,竟然同朱兰云有此旧怨。和风,今日多亏了你,否则我……”
“主子,莫要跟和风说什么谢字,和风本就是为护你而来。”
和风对着祁尤笑了笑说道:“今日多亏了染墨,若是他不随身带着,解毒的那些药。空有和风也是没有法子的。免不了又是让主子你,泡在冷水中挨着。”
“说起染墨……”
祁尤侧过脸,打量着和风说道:“和风, 你跟随染墨多年,你可知染墨可有什么,未了的心愿?”
“主子为何如此问?”
“他数次救我与危难,我不过是想要,还他一份人情而已。”
祁尤深吸了一口气道:“和风,你和翠竹的情分,我也记下了。来日,我祁尤也不会忘记你们的。”
“主子,能跟随在你身边,和风同翠竹,觉得尤为开心。”
和风的心中滑过一阵激动,沉思了片刻说道:“染墨的未了心愿,和风着实不知。但和风为会主子留意的,一旦发现,即刻来告知主子。”
“嗯”
祁尤对着和风点点头,若有所思的说道:“和风,我说过,我同你和翠竹之间,不是主仆关系,我们是朋友,是姐妹。若是来日,你们遇见心仪之人,自可大胆去追。我亲自张罗,送你们出嫁。”
“主子,你……”
和风的眼突然红了起来,她深吸了一口气,用浓重的鼻音说道:“和风记下了,主子,外面风大,天色欲黑,我们早点回去吧。”
“好……”
听着和风浓重的鼻音,祁尤不在说什么,她拉着和风的手,默默往柳荷院回去。
几日后
九皇子的府中,早早来了一些人。用两顶小轿子,从将军府的侧门,将祁容霜和祁堂香给抬了出去。
祁成年的这两个最大的女儿,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给嫁了出去。
祁文和祁雪衣的伤势,虽未有大好,却也可以,勉强的下地了。
多亏了祁成年,亲求王太医,不惜用名贵好药往死里用,方才保住了两人的腿。只是,腿是保住了,可两人走起路来,却是再也回不到,从前的那般利索。
长云已经来见过祁成年了,他说容妃娘娘说不动皇上。这让祁雪衣入狄王府的法子,得另作打算了。
长云出将军府的时候,往祁成年的手中,塞了一包春风散。祁成年会意,默默的将春风散,握进了手心里。
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之后,祁成年终于在午饭后,走出了他自己的屋子。
带着凝重疼惜的神情,来到祁雪衣的雪苑之中。祁成年看着一脸悲伤的祁雪衣,拉了个凳子,缓缓的在床榻前坐了下来。
“爹爹,你还来做什么?”
祁雪衣半躺在床榻上,看着祁成年一脸悲伤的说道:“为何那日,你不去救我娘亲?爹爹,为何你就这么由着,安婉容将我的娘亲打死?”
“雪衣,爹爹知晓,这几日,你心里恨极了爹爹。”
祁成年摆出一脸,悲伤欲绝的嘴脸来:“爹爹也不想这样,可知,我若是不给九皇子交代。容妃娘娘岂会干休?何况,爹爹那日并不知晓,是你和文儿……”
说到这里,祁成年的声音中,泛起了很是明显的追悔莫及之感。
他一脸难色的继续说道:“若是爹爹早点知晓,岂会不去救你和你娘亲?那日,爹爹可是一直,跪在九皇子的床榻前赔罪呢。待爹爹听说是你时,爹爹一路慌张的,跑去你母亲的院子时,你已经被人抬了回来。”
“爹爹当时吓坏了,亲求王太医不惜名贵好药,医治你的腿。你能康复的如此之快,你难道还不清楚,爹爹有多在乎你?”
“可,可雪衣的娘亲死了,死了……”
祁雪衣掩面痛哭着:“都是祁尤这个小贱人,若非是因她,我娘亲岂会代我去死?”
“雪衣,你恨祁尤吗?”
祁成年轻叹了一口气,极是无奈的说道:“因她的外公,是柳大富,爹爹不敢怠慢与她。可眼下,你却是有个机会为自己报仇的……”
“是何机会?”
祁雪衣当下止住了眼泪,她泪眼婆娑的抬眼看着祁成年,急急说道:“爹爹,我定要为我的娘亲,还有舅舅和外公报仇。你快告诉我,究竟是何机会?”
“只是,这法子,却是要让你受委屈的。唉……”语毕,祁成年一声长叹,他的双目中,竟然泛起了一抹微红。
“爹爹,雪衣不怕委屈,只要能报仇,哪怕是死,雪衣也甘愿。”祁雪衣抬手拉着祁成年的衣袖急急说道。
“这……”
祁成年犹犹豫豫,磨磨蹭蹭的拿出了春风散。低垂着眼眸,将这药的作用说了出来,还有自己的计划,也一并说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