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祁成年的话,像当头一棒似得,重重的打在长云的头上。他极是无可奈何的,拖着沉重的身躯,走出了将军府。
祁成年的话倒是不假,只要他镇国大将军愿意,自然会有别的皇子,来抢着娶他的女儿。
唉!
眼下,娘娘突然的离世,若是九皇子失去祁成年这颗大树。即便是有安世元,来辅助与他,可九皇子想要的那个位置,只恐不会那么轻易得到了。
何况,人走茶凉,如今容妃娘娘的死讯,不过才一传出。
便有一些人开始驻足观望了,若是九皇子,打了祁冰柔的消息再一传出。
只恐,九皇子的身边,定是会失去一大批支持他的人。尤为重要的是,容妃娘娘的离世,她的儿媳竟然不肯前来守灵,只怕,这会殿下在宫里,也正在受人指点非议呢。
“唉!”
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,长云翻身上了自己的骏马。他不禁在心中,暗自喃喃道:殿下,你不该如此冲动的。眼下,长云该如何来帮你?但愿,你同王妃不合的消息,千万不要传出去才好。
可此事,岂能如长云所感叹的那般顺利。
听风斋里的两个先生,正手捧着香茶,安坐在厅前对着众多听客们,绘声绘色的讲述着:九皇子的正妃,毒妇祁冰柔嫉妒两个姐姐有了身孕,并毒死了两个姐姐的故事。
霎时间,王都之城再次掀起,关于九皇子同祁冰柔的各种流言蜚语。
有说九皇子未带王妃为母守灵,是因他已经将镇国将军府的嫡女给休了。
也有说九皇子本就对不起他的王妃,他明明同祁家嫡女定了婚约的。可他却又对,祁家嫡女的两个姐姐动了色心。未有过门,九皇子便偷偷睡了,祁家嫡女的两个姐姐。
一时间,数九隆冬的日子里,众人因有了谈资,似乎觉得天不那么冷了。时不时的便聚集在一齐,交头接耳的议论着。
很快,这些流言蜚语,便传到了宫里。惹得皇上龙颜大怒,将容妃草草便安葬了。不止如此,皇上还因此迁怒了童倾辰。
童倾辰心中郁愤,他迫于无奈连着几日,去求见祁成年,可祁成年却是不见他。他去见祁冰柔,不想,祁冰柔因委屈和流言使然,对九皇子却是分外的仇视。
一时受挫的童倾辰,只能苦着一张脸,去求安世元从中说和。安世元身为太傅,他甚是明白,这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的道理。便厚着脸皮去求祁成年修好。
祁成年虽然心中憋着气,可为了大局,他只能接受了安世元的修好。
他提出多个,极是为难童倾辰的苛刻条件,终算是为他的柔儿,报了这挨打的仇。让他的柔儿也终于心满意足的,跟着童倾辰回了府。
这一次,祁冰柔可是被童倾辰捧成了大佛。为了大事,童倾辰日日轻声细语的,变着法子来讨好祁冰柔。可好景不长,这憋着气的修好,并未有维持几日。
也不知道怎的,安丰竟然被祁成年手下的人,割去了头颅,并挂着太傅府的大门上。这一次,气的安世元立时带人,骂到了镇国将军府。
祁成年这才想起,他曾经是下过灭安丰的命令。无奈,他只能拿槐通出气。杀子之仇,不共戴天,安世元自然也不是好惹的。两人从此算是彻彻底底的决裂了。
得到祁成年同安世元彻底决裂的消息,九皇子童倾辰再次陷入了,无助和绝望之中。
他已经被祁冰柔,日日的各种刁难,给累怕了。这费心讨好一个不识趣的人,可远比去做体力活更累的。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之后,童倾辰在一日的早上,拿着写好的休书,将祁冰柔打发了回去。
既然早晚都是要取舍的,那他便选安世元吧。
至少安世元待他童倾辰,是礼遇有加的。同文臣打交道,可远比同武夫打交道,要轻松的多。
至少,他童倾辰不会再有压迫感。何况,他是皇子,他有他皇家的骄傲,他童倾辰不是他祁成年的狗。哼,打从他母妃离世,祁成年压根就没有,正眼瞧过他一眼。
看着祁冰柔拿着休书,坐在安婉容的屋子里。
祁成年阴冷着一张脸说道:“柔儿,有什么好哭的?你出身高贵,没有了九皇子,还有十皇子不是?”
“爹爹,童倾辰很是彻底的,投靠了外祖父。他就是为了向外祖父,表忠心才休的柔儿……”
祁冰柔呜呜的痛哭着,她后悔万分的说道:“当初,柔儿便该听了娘亲的话,不要他童倾辰。如今,柔儿倒是搬起石头,砸了自己的脚。柔儿落得一个,名声狼藉的毒妇还不够,他,他竟然又休了柔儿。”
“柔儿,莫哭,你那八十八台的嫁妆,爹爹这便去给你要回来。”
祁成年冷冷一笑道:“今儿,他童倾辰若是拿不出来,爹爹定要他好看。”语毕,祁成年抬脚走了出去。
半个时辰左右,祁成年带着槐通和一干下属,气势汹汹的来到了九皇子的府上。
“祁大将军,我同祁冰柔已经毫无干系了,你还来做什么?”
看着祁成年极是不友善的嘴脸,童倾辰的眼中,闪过一抹隐隐的不安道:“你若是敢乱来,我父王定是不会饶了你的。”
“九皇子莫怕,老夫可不是来生事的。”
祁成年不阴不阳的笑道:“你既休了老夫的女儿,那八十八台的嫁妆,老夫可是要取回去的。老夫的手中可是有礼单的,这八十八台的嫁妆,若是少了一个角……九皇子,你可别怪老夫翻脸无情啊。”
“……”
一提到嫁妆,童倾辰的脸色,当即骤变了起来。他为了拉拢要臣,可是挪用了诸多税赋响银呢。那八十八台的嫁妆,可是被他……
“怎么了?九皇子莫不是,想要托懒不成?”
祁成年早就知道,他童倾辰的软肋。
他冷眼打量着童倾辰,不屑之极的说道:“九皇子,老夫劝你今儿天黑之前,将柔儿那八十八台的嫁妆,如数送到老夫的府中。否则……”
说到这里,祁成年上前几步,他对着童倾辰的耳边,小声说道:“明儿一早,老夫便将你挪用响银之事,告知皇上……”
“……”
他竟然知晓他的秘事?童倾辰一时惊慌,他很是慌乱的,急急应道:“好,天黑之前,本殿下定会将那八十八台的嫁妆,尽数还回去。”
“极好”
祁成年咧了咧嘴巴道:“若是少了一丁点,别怪老夫让你死个透彻。即便你是皇子,老夫也得动上一动。有道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,何况,你还并不是凤凰。没有了容妃,你童倾辰,不过就是一只鸡而已。”
“你,你,你……”
面对着祁成年面对面的羞辱,童倾辰气的全身哆嗦了起来。
“槐通,我们走……”
看着被他气的发抖的童倾辰,祁成年用力的甩了一下衣袖,他又带着自己的下属,气焰嚣张的,走出了九皇子的府中。
“殿下,那八十八台的嫁妆?”
长云苦着一张脸说道:“唉,殿下,或许,你不该这么早,休了祁成年的女儿……”
“哼,待来日本殿下得了势,何愁没有银子?”
童倾辰紧紧攥着拳头,他压抑着心头的滔天愤怒,说道:“长云,本殿下不管你用何法子。定要在天黑之前,将那八十八台的嫁妆,给我补齐了,送到祁成年这个老狗的手中。”
“既便是将这王府之内的物件,全部典当出去。本殿下,也不要在同这个老狗,扯上一丁点的干系了。”
“那,那便典当物件吧。”长云弱弱的说了一句。
他抬脚走向童倾辰的正屋,便去四处寻值钱的东西了……
天黑之前,长云果然带着人,将祁冰柔那八十八台的嫁妆,如数送回了将军府。只是,祁冰柔被休的消息,还有童倾辰典当家私的消息,也纷纷流传了出去。
一时间,童倾辰挪用祁冰柔嫁妆用了何处,这却又成了,王都之人津津乐道的话题。
看着九皇子彻底的,同祁成年翻了脸,转而投向了安世元。
南王童倾翰,为了不让安世元暗中收集的,那些对他极是不利的消息,流入到皇上的耳中。他便选了一个黑夜,披在厚重的斗篷,带着自己的暗卫,悄悄敲开了太傅府的侧门。
童倾翰信了祁尤的话,颇费了一番心力,终于查出了安世元的儿子,安婉容爹爹的死因。可让他极是意外的却是,安世元的儿子当年在返乡的途中,竟是被祁成年杀死的。
嘿嘿嘿……这对他童倾翰来说,此消息可是尤为的宝贵。
今夜,他将此消息作为交换的条件,告知老太傅。想来,以老太傅的精明,他自会知晓该如何来取舍。
只要老太傅放过他童倾翰,不在真心帮童倾辰便好。来日,他定是不会为难老太傅的。
何况,如此煞费苦心的,去辅助一个声名狼藉,未有靠山的皇子,着实是一件极不明智的选择。更为重要的是,童倾辰挪用了那么多的响银,此事早晚都是要泄露出去的。待他点破这一点,他安世元岂会还去管他童倾辰?
真是想不到,祁尤竟然如此有眼力。待他童倾翰来日登上大位,他定会将这个女人,从童倾烈的手中抢过来。
他费尽心思,用祁雪衣来拆散两人。不想,祁雪衣这个蠢货,一时得意便忘了形,擅自惹事,竟然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。
如今倒是好了,这祁尤和童倾烈的感情,似乎比之前更好了。如今,这祁尤竟多日不曾出过狄王府了。他连像以往一样,远远看她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也不知道,祁尤究竟是染了疾?还是有了身孕?那太医,可是日日往狄王府跑呢。可惜,那些太医都是童倾烈的心腹,他的人连半点消息也打探不到。
算算她祁尤入狄王府的日子,还有这多日的不曾出门。想来,她定是有了身孕无疑了……童倾翰一时不甘,他愤愤的握了握双手,快步往太傅府的正厅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