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行。我要去看看。”
“你怎么去看。偷偷潜入?那些土匪都是相互熟识的,你就是进去了也没用。”故里瞅着自己的手指,朝一头热血的沐风泼了盆冷水。
土匪窝
今日的土匪窝可谓热闹非凡,敲锣打鼓,欢歌笑语的。就跟过年似得。
苏颜颜在丹凤和她老娘的伺候下盛装打扮:胭脂色的华裙,玛瑙镶的金簪,珍珠穿的流苏步摇…
“好了好了,娘!别再给我戴了,女儿脖子都要压断了。”苏颜颜抬手制止住苏母再次准备插进她发髻里的簪子,抱怨道。
苏母也没强迫她,把手里的簪子放了下来:“好吧。”
苏颜颜这才松了一口气,正要靠着椅子放松一下被苏母一手锤头锤直了:“不许驼背,坐好,看看你像什么样子,以后出去了可别说是我的女儿。”
“我直接说我是哪个山头的土匪头子。”苏颜颜兴致勃勃地说了这话,招来苏母一个板栗敲在她光滑雪白的额头上。
“哎呦!娘你打我干嘛?”苏颜颜吃痛,抱着额头装可怜问。
“我今天把寨子里所有没成亲没定亲的男子都聚来了。你既然看不上那些城里的公子哥,就将就着在自己窝里挑一个嫁了吧!”
“不是…娘!”苏颜颜拖长了娘这个音,向她撒娇道,“你就这么舍得女儿离开你,离开这个山头吗?那爹打下的江山谁来继承啊是不是?”
“颜儿啊,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。”苏母边帮她整理着碎头发边说,“是我让你爹把人掠过来跟你成亲,说什么舍得不舍得的话?”
说着,又拿了一根钗对着镜子里的苏颜颜比划了两下,插进了她头发里。
“啊!不是不戴了吗?我头皮都要勒没了。”苏颜颜赶紧双手抱头,捂住了自己满头是簪子的头发,不满道。
“你就是穿上了宫装也不像个妃子样。”苏母笑骂了一句苏颜颜。
苏颜颜立马回嘴:“我才不要像什么妃子,人前显贵人后受罪,到头来不还是个随皇帝处置的妾?”
“夫人,大当家的就是只适合当大当家。别的恐怕够呛。”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丹凤插了一句进来,跟苏母感慨道。
“就你知道!”苏颜颜朝丹凤做了个鬼脸,道。
慕谦容今日是被他们带进土匪窝里时的打扮。一身蓝衣,一把古琴。
“公子。可以走了。”外面守着的人提醒道。
“知道了。”慕谦容淡淡回了一声,起身抱起桌上的古琴往外走去。
宴会是在一块很空旷的地上举行的,用火把照明,座位围成了一个圈,中间空出一块地用来跳舞玩耍的。
“本来过个生辰也没什么好玩的,娘还偏偏要给我往大了办,这不是浪费钱吗?”
“你及笄之礼就因为私自跑出去玩没办成,这回夫人肯定是三样一起给你办了,才会如此隆重。”
苏颜颜吃着果子,跟坐在她旁边的丹凤唠着嗑。
“三样?不就两样吗?”
“加上为你寻夫婿这一样。”丹凤看着入场的一个个打扮的干净利落的男子,没好气道。
“娘她不会来真的吧?”
“你看夫人像来假的吗?”丹凤往嘴里丢了一粒花生米,拍了拍手,“我听说夫人为你成亲这事都跟老当家的吵了好几回了。”
苏颜颜苦着脸,崩溃道:“那我爹这是妥协了的节奏啊…”
“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丹凤,我还不想嫁人,我还想陪你一起当寨子里的老大呢!”苏颜颜摇着丹凤的胳膊肘,样子是作出来的焦急。
“没用。”丹凤毫不留情打落了素颜颜摇他的手,十分冷淡地说:“我看你不是不想嫁,是寨子里没有你想嫁的人吧。”
苏颜颜被戳破了心事,立马不作妖了,坐直了身子一脸正色地警告丹凤:“别瞎说啊,我就是单纯不想嫁。”
丹凤看了一眼苏颜颜,拿起一杯酒,劝诫她道:“那个小白脸琴师,我劝你别想了。夫人和老寨主不可能会让你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。”
“他怎么来路不明了?他说我在扬州城认识的朋友,叫李卿何,是跟家里闹矛盾偷偷跑出来的,进这儿是接了梅府发布的活儿…”苏颜颜一听丹凤说慕谦容来路不明,急忙出声辩解。
“是吗?”丹凤质疑道:“你知道他家住何处?家里有几个手足?父母尚在否?家有产业多少?”
苏颜颜一下被问懵了。
“啧。你就是看上了人家的美色要把他抢回家。别找你们多借口了。没用。”
苏颜颜切了一声扭过头去,不再理会丹凤。
苏父苏母入场后,宴会正式开始了,先是几个寨子里的姑娘随心跳着舞来助兴活跃气氛,接着几个壮汉光着膀子上演摔跤比试…
“我都看腻了。”苏颜颜将酒杯里的酒喝完,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夹着酒杯在空中晃悠,百无聊赖地说。
“颜儿。有看上哪家的小子了吗?啊?”苏父那满是胡茬的脸突然伸到苏颜颜面前问道,着实给苏颜颜下了一跳。
“爹!怎么突然冒出来吓唬我,你是想吓死你的宝贝女儿再养一个吗?” 苏颜颜身子往后退了退,一脸严肃地调侃道。
“怎么会呢。”苏父把头伸了回去,笑道,“只是颜儿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,为父的应该为你觅个良婿才是。”
“丹凤比我还大两岁呢。爹您怎么不给她也找一个?”苏颜颜撇了撇嘴,把火往看摔跤看得很入迷的丹凤身上引。
“颜儿不知道吗?”苏父问道,“丹儿已经许亲了,就是你娘的妹妹家的大儿子。还是你娘亲自做的主呢。”
“我怎么不知道?”苏颜颜眨了眨眼睛,丹凤怎么有了亲事不跟她说?
“估计是害羞。”苏父点了点头,表示明白。
苏颜颜非常不相信的往丹凤的方向瞅了一眼,心里忍不住吐槽:就她还会害羞?
“来来来,别跑偏话题。跟为父说说,这在场的有没有你看中的啊?”
苏颜颜想都不想下意识就回道:“没有。”
“那上次你娘给你看的那些公子呢?”
“也没有。”
“那颜儿喜欢什么样的啊?”
喜欢来路不明会弹琴的。苏颜颜暗自排腹道,但这话总不能说出口让自己爹知道,于是苏颜颜用了那个自己已经用烂了的理由:“爹爹,女儿还不想嫁人,女儿留在你身边不好吗?你偏偏要把女儿往外面送?”苏颜颜连委屈带撒娇含耍赖地抱着她爹的胳膊说道。
“铮~铮~”几下简单的试音后,一首悠扬悦耳的琴声进入在场所有人的耳里,令人身心愉悦。
“这是哪家的?怎么寨子里好像没有这个人?”苏母朝苏父偏了偏身子,小声问道。
“我等会问问就知道了。怎么,看上人家做你女婿了?”
“这倒没有,他那薄弱的身板,你家女儿几下就给人干趴下了。”苏母摇摇头,道,“就是最近听说有官府在查什么,所以多留了个心眼而已。”
“夫人放心吧。官府那些文绉绉的迂腐书生,能查出来什么啊!”苏父伸胳膊去将苏母揽在了怀里,安慰她宽心。
慕谦容一首曲子弹毕,将手停在了琴弦上。
“好!”“好!”从琴声中醒过来的人们纷纷拍手称赞道。
苏父满脸笑容的看向坐在那的慕谦容,问道:“琴弹的不错,你是哪家的小子啊?”
没等慕谦容答话,苏颜颜就抢先替他答了:“爹,这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。梅府送过来给我庆生的琴师。”
苏父哦了声,笑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
苏母则轻轻蹙起了眉头:颜儿的朋友?还是梅府送过来给颜儿庆生的琴师?
“可有婚配啊?”
“不曾有。”这回改慕谦容一头雾水了,好好的问他这个做什么?
“那你觉得我这寨子怎么样?”
“甚好。”一个土匪窝,用得着这么朝他显摆吗?还是现在的土匪头子都这么有优越感了?
“既然你与我女儿是朋友,那你觉得我女儿如何?”
此话一出,不仅全场在坐的未婚男子傻了,张桑他们一行人傻了,就连被提道的本尊苏颜颜也傻了。
“爹,你胡问些什么呢?”苏颜颜一脸懵逼地问着自己老爹,眼光瞅向了自己老娘,眼神询问她爹是不是受她指示了?
苏母也是摇摇头,不明白自己的丈夫今日干嘛为这么些冒昧无礼的问题。
慕谦容想了一会苏父问他这个问题的意图,开口答道:“苏姑娘很好。”
本以为一句笼统平常的赞美就能把人糊弄过去,谁知苏父接着抛下了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:“那由我做主,将她许给你如何?”
玩笑开大了吧。慕谦容心里想着,脑袋里不停想着回绝的办法:说配不上?人家可以说不嫌弃;说不能干,这个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自己没用;说喜欢跟他一样的男人?那会变得很奇怪吧?
最好的回应是什么呢?
慕谦容想了想,拱手低头道:“我恐怕,配不上您的女儿。”
本以为就此闹剧就解决了,谁料苏父根本不按套路来,道:“没事。就冲你这身宛如谪仙般的气质与举止,我相信你配得上她。”
那么随便的吗?慕谦容汗颜。
“爹!”苏颜颜瞪了一眼苏父,“人初来乍到,你不关照就算了还吓唬人家。”
“那是爹的不是了。哈哈哈。”
这场闹剧最终被苏颜颜阻止,以苏父打马虎眼糊弄了过去。 却也让苏颜颜原本没什么心情选男人的心情更加糟糕。
宴会结束,苏颜颜没按自己母亲大人的愿选到合适自己的夫婿,反而把自己喝的半醉半醒的装醉要丹凤送她回去。
“太丢脸了。”苏颜颜扒在丹凤肩上沉声道,“我好好的生辰宴就这么毁了。”
“也不算。至少你心仪的那个小白脸没有被老当家的话吓到。”
“可他肯定不会再在这里待了。”苏颜颜委委屈屈地说,“他肯定觉得我爹是受我指使才那么说的。”
“不至于吧。再说了,他迟早也是要离开的。”
“但我想让他迟一点回去。”
“那你就把他脚敲断了留在寨子里。”丹凤也有点醉,随口就给苏颜颜出馊主意。
苏颜颜伸手扯了一把丹凤的头发,扯得丹凤直呼疼才罢手:“他那么一个宛如神仙的人,我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就把人弄残呢!过分!”
“你就是舍不得。”丹凤拍了一下苏颜颜扯她头发的手,说道,“换做别人,你早把人抢回来了。”
“嘿嘿。换了别人,也入不了本小姐我的眼吖!小丹凤。”苏颜颜傻笑道。
推开门,丹凤把她放倒在床上,看着她憨醉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:“什么事都好,就是不会留个心眼。”
慕谦容推开房门,就见沐风站在房间里等他。
“沐风,你怎么进来的?”慕谦容反手关上了门,吃惊地问道。
沐风摸了摸鼻子,道:“我本来想看看有没有能进这个土匪窝的办法,凑巧在山脚的树林里救了一个打猎受伤的人,他带属下进来的。”
“事情都安排好了吗?”
“都安排好了。江理被压着跟梅贾关到一起去了,那些官兵也都乔装进了青州城安置在姑苏附近。只要时机到了,殿下一放信号他们就会杀上山的。”沐风答道。
“他们住的地方在什么位置,不能离这个山头太近,容易被发现问题。”
“殿下放心。”沐风道。
“殷越派过来了多少人?”
“三百,但都是以一敌五的精兵。加上青州城地方官府的兵,该有一千多。”
“足够了。”慕谦容平静如水的说道。“你要回去还是继续留在这儿?若留在这儿,我想办法让你藏身。”
“不用。”沐风回绝了慕谦容的提议,跟他坦白说,“我救的猎人无儿无女,伤的又不清,我答应他照顾他的病。所以会住在他的房子里。”
“能待多久?”
“直到他的伤好为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