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三现在确认,这录事为了早上那个吊死鬼来的。
至于疯子究竟努力如何是否真能中举,目前这一点不在他关心范围之内。
不等他开口,何录事摆出低眉顺眼的样,搓着衣角:“大人威名远扬,在下小小录事本不该多嘴。只是……有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?”
苏三无语:“……说。”
摆明了是跟他说这件事情的,还拐弯抹角,给他这一问,倒搞得像是自己逼着何颛把知道的都说出来。
“这疯子的事情知道的人多,可还没散出他死了的消息。在下以为或许这疯子是有心人用来打击国子监声誉的。”
苏三觉得自己在这位和陆氏眼里可能是个瞎子,连这点都想不到还要人专门提醒。
苏三抬手打断了何颛后面的废话,把尸体送到国子监来,总不可能是为了掩埋。
更何况捕快已经证实这个尸体是从义庄丢的,有人刻意为之自然是不必说。
“一个疯子的尸体被人翻墙放进了国子监,处处都透着故事。你专门为此来是想查还是在提醒我这事儿重拿起,轻放下?”
苏三好整以暇看着何颛:“你认识尸体本人吗?”
不认识怎么知道这人是疯子,还对他们之前的事情有一定了解。
能考举人起码是个秀才,贡院不可能放疯子进去考试,那就是考试完以后疯的。
但也不尽然,穿着国子监学生的衣服,年龄不大完全不存在范进中举那种可能性。
排除衣服是偷来这种情况,那就是他真的和国子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大胆设想那人或许是官员子弟曾在此就读也说不定。
苏三打量着何颛,当时发现尸体的时候这位何录事并没有出现,来过,他是从哪见的尸体本人?
“见过。”何颛点头:“曾经这人的事情也掀起了一点风波,后来被定义为风言风语就没人再搭理过他了,下官觉得这事没必要重提起。”
事关朝廷选拔人才,不管疯子的话是真是假,都得掀起一场轩然大波,所以这疯子才必须得疯。
没得到有用的消息,苏三含糊了几句就让人离开了,既没说同意他的观点也没否决他的话。
让苏三倍感惊奇的是,他就提出了四个字儿,居然交上来厚厚一沓作业。
果然这是学霸的世界,即便是冯澄那种不怎么听课,一看就是让老师头疼的刺儿头也能写得有理有据。
发现这一点的是苏三,只是他并没有刻意去翻译作业,而是冯澄的名字就在顶上放着,他想要忽略也难。
不知是不是得罪了祭酒的缘故,苏三感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都被屏蔽了。
关于上午的事情,自从官差离开后,没有人在提起那件事,安静的仿佛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。
岑小敬在苏三上课的时候找借口在国子监溜了一圈,国子监的老师外出并不限制,只是在发生了早上事情后,国子监像是从里面封上了,只进不出。
苏三觉得这种情况应该会延续到这事情的风波彻底过去,或者有人找到搬运尸体的罪魁祸首。
至于教学这一方面,岑小敬没有流利的口才也没有新奇有趣的方法教授。
不过在他忐忑地要给孩子们教骑射之前,苏三看不过去,教他如何去俘获那些言高于顶的学子。
崇拜强者几乎是每个人刻在骨子里的东西,苏三从岑小敬那里知道他擅长的射箭。
有百发百中的能耐,干脆就让他先骑马来了个三箭齐发,全部正中靶心。
动作越帅气越好,总之越装越好。
大获全胜的岑小敬恨不得直接挂在苏三的腿上当挂件,身为副将岑小敬是带过兵的,自然是要发狠才能震慑手底下那些人。
岑小敬大道理一套一套的,只不过对于那些官家子弟,自己弟弟的学生,他是始终把握不好尺度。
不敢往狠了教, 怕连累弟弟一块为学子们记恨。
碍于良心也不愿意要一群大小伙子跟着他浪费时间,什么也学不上。
国子监给老师安排的,寝室虽不大,但也算得上环境清雅,甚至还体贴的把他和岑小敬安排成为了邻居。
天色渐暗,苏三推开窗看着外面的景象,恍惚间听见几声微弱的猫叫。
苏三不清楚是国子监养猫了,还是外面的野猫翻墙越过无言来到了这。
他拿了蜡烛,走到院中寻声查看。果然看见一只肥嘟嘟的大白猫躲在草丛里。
岑小敬似乎是刚从国子监洗浴池回来,身上还冒着水气。他看到拿着蜡烛的苏三是愣了一下,赶忙开口。
“据说祭酒养了一只白猫,取名百里。因为是散养,所以经常在国子监各处飘忽不定。”
这个是他去洗浴池的时候,同其他几个教骑射的武将那里那里听到的。
至于早上那局尸体,虽然也有传言,不过更多的是把那件事情当成一场误会,毕竟没人会想到有人敢用一具尸体去挑衅国内第一学府的国子监。
他们更愿意把此归类为一场意外,加上亲眼看到当时情况的人不多,对其中细节知道的人甚少,就更加笃定了这种说法。
苏三几乎瞬间就明白,祭酒的院子为什么院子里会有狗尾巴草。
在草丛里瘫倒的猫,白茸茸讨喜的肥胖身子有半边都被染成了血色。
苏三把蜡烛凑近了点,看清楚猫的腹部被飞镖刺中。
不知道他是从哪受伤又怎么跑到这个院子中的。
猫身上扎着的飞镖因为猫的挣扎半挂在肉上,伤口正朝外冒着血,白色的毛皮被血打湿。
“我这里有伤药,可以给猫用吗?”岑小敬走上前在腰间摸出一个瓷瓶:“这猫是外面惹了祸了吧?”
除此以外,没人能够解释这猫为什么会中飞镖。总不可能是国子监里有人闲来无事玩飞镖靶,祭酒养的猫给拿来当靶子。
国子监人不少,还有训练有素的侍卫保护着,就说学生无法一人独居,一屋都是三四个同窗住在一块儿的根本没有可以犯案时间地点。